秦悅寧領(lǐng)著元伯君去了客廳。
元伯君換了拖鞋,快步走到元峻身邊,坐下,打量他幾眼,問:“傷好得怎么樣了?”
元峻道:“差不多了。”
“整顆子彈都射進(jìn)手臂了?”
“彈片。”
“有沒有傷到骨頭?”
“傷到了肌肉。”
元伯君松了口氣,“沒傷到骨頭就好,下次小心點(diǎn)。”
“已經(jīng)夠小心,那鞋館提前派人進(jìn)去檢查了一遍,仍然防不勝防。我派人去國外暗中留意我四叔了,他很平靜,每天做生意見客戶,親自接送孩子,不知是真的沒有野心,還是故作平靜。元仲懷在緬國地牢很老實(shí),沒跟外人接觸。元堅(jiān)和匡正圖最近也算老實(shí)。你身邊的人排查過了嗎?”
“我身邊人太多,排查范圍太廣,只暗中查了幾個(gè)重要人物,沒找出可疑跡象?!?/p>
元峻抬手按按額角。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種躲在暗處的敵人最讓人頭疼,更可怕的是敵人潛在我方內(nèi)部,毒蛆一樣從芯子上咬。
傭人端來家中最好的茶,放到元伯君面前。
元伯君剛要拿起茶杯喝茶,一抬眸,看到秦野高高硬硬地站在那里,面無表情。
意識到秦野對自己意見很大,元伯君哈哈一笑,抬手朝他招招手,“親家,來,快坐下。這幾天照顧小峻,肯定累壞了?!?/p>
秦野一言不發(fā),走到沙發(fā)前坐下。
離元伯君五米遠(yuǎn)。
元伯君面色微訕,想起從前,他對秦野百般刁難。
如今老父和傷子都要托付于他,他給自己臉色,大約是在秋后算賬。
敢跟他秋后算賬的,還真不多,元伯君心里不痛快,換了別人,他早就拉下臉了。
可是如今有求于顧家。
元伯君調(diào)動臉上肌肉,沖秦野笑道:“親家,坐近一點(diǎn),我們方便說話。聘禮小峻的媽媽已經(jīng)親自帶人去準(zhǔn)備了,按照京都城最高規(guī)格。她娘家是做企業(yè)的,倒也不缺錢,能備得起。之前是我迂腐了,想著我和小峻都是仕途中人,不可鋪張浪費(fèi),一切從簡。沒考慮到悅寧有兄弟姐妹對比,一切從簡,會讓她受委屈。”
秦野仍然不語。
二強(qiáng)相爭,話少者勝,這是他的處世之道。
當(dāng)然,話少者首先得有實(shí)力。
元伯君等了會兒,見他沒反應(yīng),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壓下脾氣,端著茶杯站起來,走到秦野面前,在他身邊坐下,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將手中茶杯遞給他,說:“阿野,你這些日子沒日沒夜地照顧小峻,熬夜容易生火。來,喝杯茶降降火?!?/p>
秦野下頷微抬,應(yīng)都不應(yīng),更不伸手接茶杯。
元伯君端著茶杯的手晾在那里,尷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