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到國煦的墓碑時,顧謹堯盯著照片里年輕男人英俊堅毅的面孔,一陣心酸。
和顧驍差不多大的年紀,卻被虐殺慘死。
一家老小全部被連累殘殺。
他們圖什么?
圖的自然不是虛無縹緲的名,也不是利。
修長遒勁的手指輕輕拂過國煦剛毅的面孔,顧謹堯低沉聲音鄭重地說:“國煦同志,你在地下安息吧。我們會想辦法幫你和你的家人、犧牲的戰友們報仇。”
他聲音壓得更低,“孩子,也會幫你們照顧好。”
許是心理作用,他看到國煦堅毅的唇角微微往上揚了揚。
祭拜到國煦父母時,一直靜默不語的舟舟出聲道:“煙。”
記憶里,國煦的父親生前工作壓力大,會抽煙解壓。
顧謹堯從煙盒里取出三支煙,點上,放到墓碑前,朝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國老,您和您的家人們在地下安息吧。剩下的事,我們會幫您辦好。”
可能是錯覺,老先生嚴肅的眉眼變得柔和了一分。
挨個祭拜完,顧謹堯拿消毒濕巾擦干凈手,走到顧北弦面前,朝他伸出手,“舟舟,外公抱。”
舟舟摟著顧北弦的脖頸,“外公,累,爺爺抱。”
顧謹堯胸口發潮。
這樣伶俐懂事的孩子,別說幫他報仇了,為他赴湯蹈火,他都心甘情愿。
要離開時,舟舟沖所有墳墓揮舞著小手,清脆的小奶音說:“再見,再見!”
眼淚再次涌出來。
舟舟心里好難過,難過、自責又愧疚。
顧北弦心疼極了。
他垂首,親親他的小臉蛋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是毒梟的錯,他們太殘忍,太沒有人性。國煦同志生前曾多次潛入敵人內部,抓獲了一批又一批的毒販,守護了一個又一個家庭。自古以來,忠孝很難兩全,大家和小家,也很難顧全。想忠就沒法孝,想顧大家,就顧不了小家,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還是個孩子。”
舟舟一言不發,默默地把小臉蛋埋到顧北弦的脖頸里。
爺爺雖然不如外公那么懂他,但是爺爺很會安慰人。
他閉上眼睛。
感恩這一世,生在這么好的家庭。
有愛他如命的爸爸媽媽,尊重他溺愛他懂他的外公,和口才很好很會安慰人的爺爺。
他們都愿意陪著他,做這些在大眾眼里是“瞎胡鬧、浪費時間”的事,甚至愿意出動多方力量,為他一家籌備復仇。
放在其他家庭里,肯定會覺得他腦子有病,或者不予理會。
一行人在云城沒多做逗留。
第二天晌午便返回京都。
回到星河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