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他們很快趕過來。”
很快,一幫子子孫孫們,能來的都來了。
老太太也趕了過來。
顧傲霆交待過傭人,不讓她來,傭人攔不住。
和哭哭啼啼的顧傲霆截然相反,老太太超乎尋常的冷靜,手拄著龍頭拐杖,白發(fā)蒼蒼地立在走廊里,像個定海神針。
她呵斥顧傲霆:“死小子,你爸還沒死呢,你瞎哭什么?”
顧傲霆紅著眼圈走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媽,我是怕呀?!?/p>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慫小子,沒出息!”
老太太目光炯炯在眾人臉上劃過,最后落到顧北弦和蘇婳身上,“盡快給逸風(fēng)和纖云把婚禮辦了吧,老頭子被這件事吊著,多活了好幾年。如今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之際,再不辦,老頭子就真帶著遺憾走了?!?/p>
顧北弦道:“很多東西要準備,最快可以提前一個月。”
老太太點點頭,“可以,等老頭子能探望了,我進去找他念叨念叨,讓他再多撐一個月。”
搶救了三天,老爺子終于有了意識。
老太太換好防護服,拄著拐杖走進去,在床邊坐下,握住他枯皺如松樹皮的手,盯著他罩著氧氣罩的臉,沉默了會兒才開口:“老頭子,你再撐撐吧。逸風(fēng)和纖云還有二十幾天就辦婚禮了,參加完婚禮,你再走。到時給你弄個c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次你來當一家之主,我絕對不搶你風(fēng)頭。傲霆那個臭小子,要是敢搶你風(fēng)頭,我拿拐杖打他!”
老爺子那張風(fēng)燭殘年的臉,已經(jīng)老得做不了表情。
只能直勾勾地盯著老太太的眼睛。
許久,他千溝萬壑的眼角緩緩溢出一滴濁淚。
老太太心里一陣酸澀,臉上卻帶笑,“老家伙,你這是舍不得我,對嗎?”
老爺子吃力地點點頭。
老太太摸摸他的手背,用一種堪破世態(tài)的空涼語調(diào)說:“沒什么舍不得的,生老病死,自然現(xiàn)象,該死不死,地球得多擠啊。這一世,我們來過,看過,用心愛過,努力打拼過,子子孫孫們也都爭氣,知足吧?!?/p>
老爺子重重點頭。
二十七天后。
天剛蒙蒙亮,顧逸風(fēng)率著豪華車隊來到顧謹堯家。
這一天天高氣爽,萬里無云。
東方一輪紅日艷如血,美得如火如荼。
顧逸風(fēng)一身墨色中式婚服,更顯五官俊朗,氣質(zhì)上也多了幾分溫潤,行走間自帶翩翩風(fēng)度,像極了古偶劇里的英俊男主。
率伴郎團上樓。
顧逸風(fēng)推門,走進顧纖云以前住的閨房。
她一身織金嫁衣,鳳冠霞帔,儀態(tài)秀雅,端坐在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