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感覺,他好像愛得有點卑微似的。
明明卑微的是她。
“快睡吧。”她輕輕推開他,拉了被子給他蓋好。
顧北弦躺在病床上卻睡不著。
因為化學成分殘留在體內,全部排泄干凈,至少得需要幾天的時間。
雖然身體很疲倦,精神卻極亢奮。
尤其蘇婳就坐在他身邊。
他簡直受不了她身上傳過來的迷人香氣,本就灼熱的身體,像著了火。
他撐著從病床上坐起來,下床穿鞋,“我去沖個冷水澡。”
蘇婳急忙上前扶著他。
他喝了很多酒,又洗了胃,走起來步伐有點亂。
身材又高,手臂壓在她肩上挺重的。
蘇婳沒出聲,吃力地支撐著他。
顧北弦想努力走好,可是一離開她,腿就軟,身形亂晃。
“讓你見笑了。”他說。
不想回家,一方面因為她懷孕了,碰不得。
還因為他不想自己的狼狽樣,被她看到。
越是喜歡一個人,就越想在她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
蘇婳不以為意,“這有什么,我們是夫妻。”
顧北弦微微笑了笑,沒出聲。
她于他來說,不只是妻子,還是曙光。
那兩年,為了配得上她,他輾轉國內國外,四處求醫問藥,去治腿,去扎針,做康復,努力站起來。
本來雙腿被醫生判了“死刑”的他,硬是創造了醫學奇跡。
兩人進了病房自帶的衛生間。
蘇婳把水溫調成暖乎乎的水流。
顧北弦身體靠在墻上,支撐著,穩住身形,抬手去解身上的病號服,對她說:“你出去吧。”
蘇婳卻沒動,聲音極輕地說:“我可以幫你。”
說完,耳尖紅了。
她急忙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其實更擔心她出去了,他會滑倒。
他站都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