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吃飯的動作,抬眸專注地看向他,靜待下文。
“刑部有蕭自閑在,自然能從林章平嘴里撬出一些當年的真相,他也曾向陛下稟報了此事,可如今陛下只讓人查探林章平與青州私礦之事,只字不提當年蕭家舊案。”
余佑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有證據,證明當年林章平所述蕭家之事,都是他無端編造的,為何陛下還是像不知情一般,無動于衷。
難道說,他當真不肯將舊事重提,以還蕭家清白?
“看來一國之君的顏面,不許他為蕭家翻案。”姜隱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揣測,“興許,陛下當初就明白蕭家是被冤枉的,只是他沒有阻止朝臣對蕭家潑臟水罷了。”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便如藤蔓般迅速纏繞了她的思緒。
如今細想想,在蕭家一事上,陛下的態度本就模棱兩可,不甚明顯,或許是當年發生了什么事,讓陛下兩廂權衡之下,最終決定犧牲了蕭家。
姜隱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余佑安一眼,緩緩說了出來。
“你說,陛下是不是當時真的知道蕭家是清白的。”她頓了頓,見他看著自己張了張口,又接著說了下去,“你想啊,陛下似乎從未召告天下,說蕭家謀逆或是殘害皇嗣。”
“甚至對蕭自楠也沒有發出海捕文書,真正在暗中搜尋他下落的,無非是林章平和慎王的人。”
余佑安怔怔地看著她,幾年來,這個念頭他們不是沒想過,當年圣旨一道緊跟著一道地下,定國公遲遲未歸,陛下確實動了怒,甚至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面,說蕭家這是要謀反。
誠然,陛下確實沒有下過明召,但他是親耳聽到,陛下言及要將定國公府的人都抓起來,還要人追查蕭自楠的下落。
若是陛下真覺得蕭家清白,為何不宣旨,言明蕭家的忠心,畢竟當時蕭家一脈可是陛下坐穩皇位最重要的依仗之一啊。
見他久久不語,姜隱長嘆了口氣,喃喃道:“帝王心思,深不可測,看來陛下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想要將蕭家的事翻起來,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
余估安聞言,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帶著無言的疲憊與凝重。
終于熬到了出月子的這一天,姜隱便如一只久困樊籠的鳥兒驟然得了自由,在府里一刻也待不住,立刻讓芳云備了車去了馬路記。
路明山看到她很是高興,只是遺憾她沒有帶孩子同行。
按理他作為舅父,外甥女生孩子,他理應登門探望。
只是他孑然一身,未曾娶妻,沒有內眷可替他走這一趟,他一個大男人去也不妥當,所以準好了給孩子的禮物,就等著姜隱上過來呢。
姜隱聽了他的解釋,笑道:“舅舅既然知道不便,那還不趕緊給我尋個舅母。”說罷,她斂起了笑容,“以前家里窮,您又要時刻提防著姜海的迫害,怕娶妻拖累了人家。”
“可如今不一樣了,咱們有錢,也有宅子,姜海也失了勢,再也害不了人了,您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該為自己尋個知冷知熱的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