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扔!”柳氏尖叫著撲過去,死死護住錢袋,蹲在地上慌亂地將滾落的銅板一枚枚撿回來,緊緊捂在胸口。
“哈哈哈,居然是一袋子銅板,這是打發叫花子啊。”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立刻爆發出震天哄笑。
這頭的姜隱聽了,也忍不住笑了,暗道姜海還是拎不清,眼下都什么時候了,還嫌棄銅板,他當自己還有大宅金銀嗎。
而姜海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再也無地自容,猛地撥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柳氏攥緊那袋銅錢,如同抓著最后的浮木,踉蹌追去。
秦府門前,只留下滿地狼藉與未散的嘲諷,而后慢慢趨于平靜
“戲散場了,回府。”余佑安輕叩車廂壁。馬車緩緩啟動。
兩人又坐了回去,姜隱與他并肩而坐,將頭落靠在他的肩頭,而他的手則攬在她的肩頭。
馬車微微晃動著,兩人的身子也之搖晃,正當他以為她會被晃得昏昏欲睡之時,肩頭傳來慵懶玩味的聲音:“你說,他們二人眼下是不是需要一個住處?”
“你,想幫他們?”余佑安一時間吃不準她的想法,垂眸問道。
“噗——”她笑出聲,在他懷里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姜海想靠女兒是沒戲了。不過嘛……”她眼波流轉,狡黠如狐,“他不是還有個‘好兒子’嗎?”
余佑安瞬間了然,唇角也隨之勾起,連連附和:“不錯,的確如此,你放心,他很快便會找到他的好兒子的。”
姜隱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后面的事無需她再操心了。
回府后,她便一頭扎進崔太夫人院里,忙起余佑瑤與張敬淵的婚事來。
雖說張敬淵斷了雙腿,但柳先生斷言,大婚之時定能行走如常,眼下只需靜養。
至于陛下賜的那個虛職,暫且由旁人頂著也無妨,以他的家世才學,將來必有重用之日。
故而,兩家依舊是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成親的各項事宜。
余家在京中的親眷不多,除了余佑安的那兩位叔伯和一些族叔,其他的,就只有往來密切些的世交權貴了。
至于姜隱交好的,原就是與余家往來密切的那些,所以她同崔太夫人商議著定了一些,至于其他的,就看余佑安想請哪些同僚權貴了。
這日,姜隱陪著余佑瑤去張家,特意吩咐車夫繞道市集坊,在一處不起眼的小宅院對面停下。
“嫂嫂,停這兒做什么?”余佑瑤不明所以,好奇地湊到車窗邊張望,只瞧見一扇緊閉的烏漆木門,并無特別之處。
姜隱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了片刻,而后放下了簾子,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她這才悠悠道:“姜海出獄后,滿城找女兒的事,你聽說了吧?”
余佑瑤點點頭,暗道這事鬧得滿城風雨,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了,幸虧嫂嫂早一步斷了親,才沒被拖累。
姜隱用帕子拭了拭額角細汗,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興味:“女兒靠不住,他只得去找那個‘寶貝兒子’收留。方才那宅子,就是他們如今落腳的地方。”
她嘴角彎起一抹涼薄的弧度:“我就想看看,這心思各異的一窩蛇鼠,擠在一個屋檐下,能唱出什么好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