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條漢子。”黃巢打斷他,踢了踢冊子,“比那些只會喊打喊殺的強。”
更深露重時,黃寧發現兄長獨自在城垛上眺望長安方向。
“在想王將軍?”黃寧遞過溫熱的黍酒。
黃巢喉結滾動,酒液順著胡須滴在鐵甲上:“當年販私鹽時,他說要帶兄弟們吃上皇糧。”
遠處傳來嬰兒啼哭,新建的粥棚下晃動著零星燈火。
隨后營帳內竹簡散落時,黃巢恰好策馬而至,馬蹄踏斷了《孟子·梁惠王》篇的簡牘。
“撿起來。”
他聲音不重,卻驚得那副將慌忙跪地拼湊竹簡。
黃巢突然下馬,親手拾起營帳外寫著“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殘簡。
朱溫突然拽過黃巢:“大帥你看!”
營地內閃過王仙芝的親信,正將糧袋偷偷搬上馬車。
午后校場上,黃巢當眾杖責了偷糧的士卒。
“二十軍棍!”朱溫的喊聲里帶著快意。
受刑者慘叫時,黃巢卻發現圍觀百姓眼神閃爍。
“他們覺得打輕了。”黃寧低聲道。
“這些兵昨日還搶過民女。”
而隨后王仙芝聽聞此事后,突然率親兵闖入黃巢所居的宅邸內,鐵甲相撞聲驚飛滿場的麻雀。
“為幾個賤民自斷臂膀?”
而黃巢默默展開那卷《鄆州倉廩錄》,指著某頁被血染透的名單。
王仙芝突然起身,用劍劈碎案幾,又大聲道:“今天的事,你真是婦人之仁!”
話畢,王仙芝又帶著親兵離開了這里。
暮色染紅護城河時,兄弟二人在箭樓找到喝悶酒的王仙芝。
“記得嗎?”黃巢晃著酒囊,“那年雪夜,你分給流民最后半塊胡餅。”
王仙芝的刀突然出鞘,削落黃巢一縷鬢發:“可現在我們要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