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迎明說:“我請客,誰也不許跟我搶。”
高遠幾乎是被這幾位架著離開未名湖畔的。
幾個人浩浩蕩蕩殺出南門,殺向長征飯莊。
在二樓找了個偏僻角落的圓桌坐下,點了六個菜,要了三瓶白酒一堆扎啤。
等酒菜上齊,大家吃喝起來。
高遠清楚,今晚這頓飯是同學們為了給他排解陰郁、消沉的情緒。
經過跟費振剛聊天,他更清楚自己得振作起來,不能再繼續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了。
自己得把對先生的懷念和感激深埋在心底,在今后的日子里把師母照顧好。
面對敬酒,他來者不拒。
他確實也需要用大醉一場來調整情緒。
可非常奇怪的是,越是想醉就越醉不了。
一斤白酒進了肚,扎啤也喝了兩扎,他目光清明,腦袋靈光,還能搖頭晃腦地大聲朗誦:“君不見,長江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整得跟范閑似的。
大家伙兒集體傻眼了。
蘇牧低聲問小查道:“高老師酒量啥時候練出來的?”
小查半張著嘴,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問警察,警察也不知道啊。”
王曉萍說道:“人在經歷過大喜或是大悲,往往會出現一切與平時大相徑庭的表現,包括性格脾氣、生活習慣等等方面,我想高老師正在經歷這個階段,你們等著看吧,明天,他就會恢復到往日那種正常狀態的。”
幾位深以為然。
果然,明天,高遠恢復了。
他又變得吊兒郎當、嬉皮笑臉、沒心沒肺。
但熟悉他的同學們都能看得出來,他只是把對江南之先生的懷念深深埋藏了起來。
課上或是課件,他仍舊會習慣性地去觸摸那個紅豆吊墜項鏈,這已經成為了他下意識的一個行為。
1978年,有幾件事情挺重要的。
比如說盧新華的短篇小說《傷痕》在《文匯報》上被刊登出來,引起廣泛討論后進而將傷痕文學的大幕正式拉開。
比如說,《中日友好條約》正式簽訂,這象征著日本對華進行高新技術方面的援助成為了今年全國各界人士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