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我兒子早就證明過自己的才華了,不然也不會被清華、北大搶破了頭。”
張雪梅更加確信兒子天賦異稟了,“你明天就要去北影廠嗎?”
高遠點頭笑道:“上午十點鐘就過去。”
張雪梅站起身,說道:“我去給你收拾些東西帶著。”
高遠連忙拉住老媽,“不用不用,北影廠招待所啥都不缺,我帶兩套換洗衣服過去就行。再說離家又不遠,缺啥少啥了我隨時回來拿就是了。”
張雪梅一想也是,就沒在張羅著給高遠收拾物品。
她說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小姑的入學通知書也寄過來了,她給我打電話說,被臨安大學錄取了,不過是大專,專業是政治學。”
高遠徹底放下了心,“挺好的,學什么專業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學上,有書讀,將來才會有個好前途。媽,咱家今年喜事不斷啊,一年就出了三個大學生,也算光宗耀祖了吧?”
“算,當然得算。咱娘兒倆在家里偷偷說,老高家這回,祖墳上真冒青煙了。”老媽壓低聲音學蛐蛐叫。
高遠樂不可支,這個時代里,人們大多是謹慎的。
革委會還沒取消呢,哪句話沒說對付,被有心人聽了去,跑革委會告你一狀,那才真叫個癩蛤蟆不咬人卻惡心人。
老媽做了午飯,娘兒倆吃了,她又去上班了。
次日一早,雪下得沒那么大了。
高遠磨蹭到九點鐘,才收拾了幾件衣服胡亂塞進軍挎里拎著出門,花一毛錢坐公交奔海淀。
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北影廠門口,見梁曉聲已經等在廠標底下了,一身雪花也不知道打把傘,他笑著打招呼道:“梁同志好,辛苦了。”
“慢點走,慢點走,東西帶得不多啊。”梁曉聲伸手就要接高遠的軍挎。
“不用不用,我自己拎著就行。”高遠拒絕了他的幫助。
“您別叫我梁同志了,聽著生分,我比您虛長了幾歲,托個大,叫您一聲兄弟,成不?”
“是我高攀了,您也別您您的了,咱兄弟倆今后平輩論交,我喊你梁大哥,你叫我兄弟也行,高遠、小高、小遠都行。”
“那我就叫你小遠,走吧小遠,我領你進廠里轉轉。”
高遠點點頭,路過傳達室,看一眼大爺。
大爺也發現了他,“誒小子,你的稿子被采用了?”
高遠走過去,摸出一整包煙來遞給大爺,笑著說:“托老您的福,劇本通過一審了,這不是喊我過來改稿了么,今后您老多關照著。”
大爺樂呵呵說道:“關照不敢當,缺個啥少個啥,來大爺這兒踅摸就成。”
“得嘞,那我先謝謝您老了。”高遠沖大爺拱拱手。
“去吧,進廠里好好瞧瞧,夠你開眼的。”大爺這話,透著一股子身為北影人的優越感。
高遠告辭離開,下雪路滑,沒敢走得太快,跟梁曉聲并排著慢悠悠在廠里逛了起來。
一邊走,梁曉聲一邊給他介紹著,“瞧見那三棟樓沒有,最中間那棟三層半就是辦公樓了,廠領導們都在那棟樓里辦公,咱們文學部和《電影創作》編輯部就駐扎在三樓。
兩側的裙樓分別駐扎著洗印部門和錄音剪輯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