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為啥重生了。
他一抬頭,發現父親的中山裝第三個扣子松了線頭,袖口的毛邊已經磨得發亮,那雙寫板書的修長手指,現在攥著皮帶暴起青筋。
記憶里,那個總把衣服熨燙得筆挺的大學老師,不知何時已兩鬢斑白,法令紋深得能夾住粉筆。
高遠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蓋硌得生疼,卻不挪動分毫。
回首前生的不堪,他眼含熱淚聲音顫抖:“爸,我錯了,打我一頓若是能讓您消氣的話,您打吧,兒子挨著。”
猶記得,上輩子這件事情造成了特別惡劣的影響。
面對父親的怒火,高遠死不悔改不說,還梗著脖子對父親說了一堆“少年慕艾、愛情無罪、戀愛自由”之類的混賬話,把父親氣得心絞痛住進了醫院,人差點就沒搶救回來。
病情雖說控制住了,父親卻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在高遠30歲那年,父親突發心梗,撒手人寰。
無數個夜里,高遠都偷偷看到母親捧著父親的遺像潸然淚下。
他心酸,卻無法訴說。
自那以后,姐姐也把他當成了仇人,上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更讓高遠后悔不迭的是,父親住院后他并沒有吸取教訓,反而把父親之所以病重入院都歸結為喬家人告自己黑狀引發的,這讓他憤怒,憤怒的結果是他更加變本加厲地騷擾喬珊。
最后導致已經考上北大的喬珊不堪其擾選擇退學,后又遠赴海外留學。
喬珊的父親喬遠南盛怒之下對高遠出手了,無論高遠在哪個單位工作,喬遠南都會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給高遠下絆兒,導致他一輩子碌碌無為。
蹉跎半生,高遠很浪,穿梭于花叢,卻無兒無女、孑然一身。
回首前世的悲慘境遇,高遠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來一下子,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堪稱是自作孽的典范了。
十八歲少年單薄的身板裹著六十歲殘軀重生的戰栗。
這一刻,高遠攥緊了拳頭,暗暗發誓: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重來一回的機會,那就掄圓了活一把吧。
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不能再讓父母為自己操碎了心,亦不能再跟喬珊糾纏不清了,更得改善和姐姐的關系。
聽了高遠的話后,高躍民突然啞了嗓子,怔怔地看著他,仿佛不認識自己這個兒子了似的。
“小遠,你……真的知錯了?不是糊弄你爸玩兒?”沉吟半晌后,高躍民顫聲問道,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高遠抬起頭望著父親,語氣鄭重,滿臉誠懇地說道:“爸,我真的知道錯了,就像您說的,我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了,不該撒酒瘋去喬珊家里瞎胡鬧。
兒子請您放心,我對她,實話說有愛慕,但那也只是少年慕艾,做不得數的,我改,我肯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