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瘆人的是十字街口的老槐樹。
枝椏上掛滿紅布。
遠看還當是社火節的燈籠,走近了才見全是吊死的襁褓。
那佛像就正對這一場景,看起來是何等的荒唐。
賈三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一個勁地在心里吶喊:
再等等,再撐一段時間。
等明公來了,一切都會好轉!
拍了拍臉上讓自己清醒幾分,扭頭對著陳大山說道:
“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回頭一看,人不見了!
仔細尋找了半天,才發現這小子竟然走向了拜佛的人群之中。
我叫許猛,十二歲,幽州人士。
大旱來臨,父母為了躲避災禍,帶著我四處奔波。
吃著樹皮殘羹得以茍活。
聽聞渝州城乃是晉陽長子管轄,為人禮賢下士愛民如子。
結果我連渝州的大門都沒看見,就被一干士兵押著丟出了封地。
可笑可悲。
我竟然會相信這等荒唐之事。
入夜,老爹把最后的口糧留給我們之后,就吊死在了樹上。
母親又帶著我繼續逃難。
可天下之大,所有人的痛苦都如出一轍。
又能逃到何處?
幸遇晉陽次子,終得進城。
我和娘親欣喜萬分。
慶幸逃離煉獄之際,沒曾想又另踏入了新的深淵。
清河縣就像一顆壞了的雞蛋。
外殼看起來白凈無暇,實則其中早已腐爛生蛆。
母親病了。
病得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