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乎的風掠過,招娣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
她偷偷打量他筆挺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這人和村里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樣,像畫里走出來的,就是看著有點兇。
剛走出沒多遠,身后傳來妹妹們的哭聲。
蔣天頌腳步未停,只是對身邊的隨行人員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上前幾步,不動聲色地擋在招娣和哭鬧的孩子之間,既沒呵斥,也沒靠近,只是用氣場鎮(zhèn)住了局面。
招娣卻忍不住回頭,見兩個妹妹,盼娣和望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一下子揪緊了。她不顧隨行人員的阻攔,跑過去蹲下身哄孩子。
"姐姐,爸爸說你不要我們了"
盼娣抽噎著說。
招娣眼眶一紅,正要辯解,蔣天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耐,卻又透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梁招娣,時間有限。"
他站在不遠處,陽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眼神淡漠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戲。
村長和村婦連忙趕來,塞糖果、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兩個小姑娘拉開。
招娣抬頭卻見蔣天頌已經坐進了車里,隨行人員示意她上車——那車門緩緩自動打開,招娣看得目瞪口呆。
"上車。"蔣天頌的聲音從車內傳來,帶著命令的口吻。
招娣小心翼翼地坐進后座,真皮座椅柔軟得讓她不敢深靠,空調的冷風瞬間驅散了燥熱,她忍不住小聲驚嘆:"真涼快"
前排的蔣天頌從后視鏡看向角落的女孩,眸光微沉。
臨行前爺爺?shù)脑掃€在耳畔:"她叫招娣,是個命苦的孩子,她媽走的早,早些年就跟爺爺相依為命,現(xiàn)在爺爺沒了,家里逼她嫁人換彩禮,她爺爺當年在戰(zhàn)場上救過我命,我欠他一條命——這么多年老戰(zhàn)友也沒找過我一次,如今他唯一的請求,就是托我?guī)兔Γ屵@孩子去天北讀書,她高考成績好,別讓她埋沒了。"
他當時只是淡淡應下,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女孩,以及她那充滿好奇又帶著怯懦的眼神,心里,見他們進來便皺起眉:"下班了,明天再來。"
蔣天頌腳步未停,只側頭對身后的助理小林遞了個眼神。
小林立刻上前,掏出證件在工作人員面前晃了晃,低聲說了句什么。
那人看清證件上的徽章,手指猛地一抖,印章差點掉在桌上。他抬頭看向蔣天頌的背影,臉色瞬間煞白,慌忙站起身。
招娣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工作人員一路小跑打開電腦,對著她的身份證手忙腳亂地操作起來。
"梁招娣改成梁念初是吧?馬上辦!立刻辦!"
他額角滲出細汗,對著系統(tǒng)連點鼠標,不到五分鐘就打印出新的戶籍頁,雙手捧著遞過來時,指尖還在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