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坐以待斃嗎?欽差一到,你我父子,還有活路?楚軒那野種手握尚方劍,又有皇帝撐腰,他恨不得生吃了我們!”
他猛地站起,在堂內(nèi)焦躁地踱步,然后猛地停下,眼中兇光畢露:
“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
“哪哪條路?”沈宇嚇得一哆嗦。
“反了!”沈衛(wèi)國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如同地獄的寒風(fēng)。
“反反了?!”沈宇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爹!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誅九族?”沈衛(wèi)國獰笑,“不反,難道等著被押解進京,千刀萬剮?楚軒會放過我們?狗皇帝會放過我們?”
不知不覺間,他對崇禎的稱呼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他一把抓住沈宇的衣領(lǐng),低吼道:
“聽著!我們不是沒機會,成都城防營趙守備是我們的人。他手下有三千兵,府衙還有幾百心腹衙役、家丁。只要控制住成都四門,抓住那些不站在我們這邊的官員。
然后打出清君側(cè)的旗號,就說皇帝被奸佞蒙蔽,迫害忠良!我們要進京勤王!等我們占了四川,手握重兵,朝廷朝廷也得掂量掂量!”
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立刻聯(lián)絡(luò)趙守備!告訴他,按之前約定的計劃行事。等三司欽差的車駕一到成都城下,就是我們動手之時。把他們和城里的狗官,一鍋端了!這四川的天該變一變了!”
沈宇看著父親扭曲的面容,聽著這瘋狂的計劃,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造反這是將整個沈家拖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但他更怕死,更怕被押上法場千刀萬剮。
他咬了咬牙,臉上也露出狠色:“好!爹!我聽你的!我這就去找趙守備!”
看著兒子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背影,沈衛(wèi)國喘著粗氣,坐回椅子上。
看著地上那封催命符般的密信,他的表情愈發(fā)猙獰。
……
一個月后,石柱兵仗司附屬學(xué)堂。
十幾名年齡不一的孩童,正襟危坐,面前攤著粗糙的紙張和炭筆。
講臺上,梳著雙丫髻、眉眼靈動的陳圓圓,正指著墻上掛著的幾張寫滿奇怪符號的紙板。
“跟我念,”陳圓圓聲音清脆,帶著小先生的認(rèn)真,“b-
p-
-
f!”
孩童們齊聲跟讀,稚嫩的聲音在學(xué)堂里回蕩。
楚軒悄無聲息地站在窗外,看著這一幕,嘴角泛起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