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插入西域的這把尖刀,終于被徹底拔除。如今只待拿下小勃律,就能斬斷吐蕃伸向安西的魔爪。到那時,集結(jié)全軍之力迎戰(zhàn)大食,再無后顧之憂!
戰(zhàn)利品堆積如山的場景令人目眩,數(shù)千副皮甲在夕陽下泛著暗紅的光澤,大食彎刀堆成的刀山折射出冷冽的寒芒,更有數(shù)萬頭牦牛和馬匹在谷中嘶鳴。
此戰(zhàn)之豐,足以讓整個安西軍過個肥年!
篝火映照著堆積如山的戰(zhàn)利品,唐軍將士卻只對活蹦亂跳的牦牛和馬匹投去熱切的目光。
至于那些皮甲、鎖甲,與唐軍精良的明光鎧相比,簡直如同破布,那些彎刀在橫刀面前,更是黯然失色。
幾個年輕士兵甚至踢了踢那堆繳獲的兵器,發(fā)出不屑的嗤笑。
夜幕降臨,烤牦牛的香氣彌漫整個營地。這是自疏勒出征以來,將士們第一次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李乾捧著一大塊烤得滋滋冒油的牦牛肉,只覺得這是生平未嘗的美味,倒不是他沒見識,實在是連日行軍啃干糧,嘴里早就淡得發(fā)慌。
從高仙芝到最普通的士卒,此刻都沉浸在難得的歡愉中。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連篝火都似乎比往日燃得更旺。
酒過三巡,高仙芝忽然起身,端著鎏金酒杯走到李乾面前:“諸位!”他的聲音壓過了喧鬧,“南征雖未竟全功,但吐蕃主力已滅,此乃天佑大唐!”
眾人安靜下來,只聽得篝火噼啪作響。高仙芝繼續(xù)道:“此戰(zhàn)告捷之速,連本將都始料未及。全賴驍勇校尉——”他忽然提高聲調(diào),“勇冠三軍!謀略過人!忠義雙全!”
“敬驍勇校尉!”邊令誠第一個起身,監(jiān)軍大人的臉上罕見地帶著真誠的笑意。
李嗣業(yè)、段秀實等將領(lǐng)紛紛舉杯,眼中滿是欽佩。就連最普通的士兵也都站了起來,酒碗碰得叮當(dāng)作響。
李乾慌忙起身,酒液從碗中灑出,在篝火映照下如同融化的琥珀:“末將愧不敢當(dāng)!若無副都護知遇之恩,若無弟兄們舍命相隨,李某縱有三頭六臂也難建此功!這杯酒,該敬所有安西兒郎!”
李乾這番謙遜之言,更添幾分大將之風(fēng)。眾人相視一笑,齊齊舉杯:“請!”
酒碗相碰之聲清脆悅耳,在篝火映照下,琥珀色的酒液蕩漾著溫暖的光暈。
一飲而盡的青稞酒,此刻竟比瓊漿玉液還要甘美。這杯酒的分量,李乾心知肚明,它代表著自己在安西軍中已然樹立起的威望。
“驍勇校尉,”邊令誠忽然放下酒碗,細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當(dāng)日你說特勒滿川可渡,究竟是如何料定的?如今總該揭開這個謎底了吧?”
“正是!”
“還請賜教!”
眾將頓時來了精神,連高仙芝都不自覺地向前傾身。
那日李乾斷言可渡河時,所有人都當(dāng)他是癡人說夢,就連最信任他的李嗣業(yè)都暗自搖頭。
可結(jié)果卻如神跡般,大軍竟真的安然渡河。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
李乾輕撫酒碗邊緣,笑道:“說來簡單,那日我見天上出現(xiàn)了瓦瓦云。”
見眾人不解,他解釋道:“就是狀如青瓦的云片。我家鄉(xiāng)有句老話——天上瓦瓦云,曬得胯胯疼。”
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李乾比劃的手勢:“老農(nóng)觀天,見此云必是連日晴空。既然天要放晴,山洪自然消退,渡河便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