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還是回去睡覺吧,不能睡覺很難受呀,他體驗過的。
小福寶一臉憂心忡忡靠進沈霧懷里,揮手的幅度又大了點。
素素怎么還不走。
容復扯了扯嘴角,略一頷首離開了。
到廊下,他對三七說:“公主要留小福寶在這兒午休,你去收拾一下偏殿。”
三七欠身道了聲是。
流心送容復出門,路上她四下環顧一周,停下步子對容復說:“容大人,公主一向記仇,現在卻能承諾把過去種種一筆勾銷,是真的欣賞您,還希望您能好好考慮這件事。”
“替我謝過公主。”容復聲音平淡的像在談論天氣陰晴,“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容復說的堅決,只是其中有幾分真假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流心嘆息,又說:“還是要多謝大人四年前送來的那些救命藥,里面那根千年野參救了公主的命。”
流心現在還記得那晚上翻墻來送藥的容復,那時沈霧血崩后四處求不到藥危在旦夕,太醫束手無策,霽風帶著影衛搜刮了京城所有醫館仍然尋不到救命藥,流心都絕望的生出了殉主之心,但容復出現了。
那段時日是二人是水火不容之時,流心本以為他是來看沈霧笑話的,剛要趕人,容復就從懷里掏出一包藥草交給了他。
容復那時衣衫襤褸,像剛爬遍了整座山回來,遞來包袱的胳膊上還有細小的劃痕,狼狽不堪。
流心的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容復記憶的閘門,那時候,他和沈霧勢同水火,朝堂上明爭暗斗,私下里從不交集,他對害自己淪落成宦官的沈霧固然是恨的,可當他得知沈霧生產血崩危在旦夕,滿京城都尋不到救命藥,可能就此喪命時心里卻并不如想象中暢快,反而悶悶的。
他無法接受那個強大的仿佛什么都打不倒的女人,會死在生產這樣的事上。
容復認識一個醫術精湛的神醫,隱世在城外的山上,容復連夜跑馬上山,請他出世救命,但神醫也因沈霧是女子把持朝政的事不滿,不肯相救,只告訴他能救沈霧的藥就在后山,他種了一后山的草藥,能不能挖到能救沈霧性命的,全看容復的運氣。
那夜大雨滂沱,他挖了后山一大半的草藥,衣服被荊棘劃破,手臂被劃出一道道血痕,可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能救沈霧的藥。
那個人不能死在這樣的事上,
在后山挖了一整晚,容復才終于在一處懸崖峭壁旁發現了那株千年野參,容復確定這是神醫說的藥,他小心翼翼地將野參挖出來,顧不上休息,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當將藥草交給流心時,容復整個人已經累得快要虛脫,僅憑神經吊著,回府后直到聽說沈霧救回來,他才倒頭睡去。
事后他又覺得自己那晚的行為極不正常,所以特意叮囑流心誰也不要說,誰也不知沈霧一條命竟是她最厭惡的人救回來的。
流心:“大人不叫我說,我還未告訴公主當初救人的是您,往后您若哪里得罪了公主,說出此事,興許有一線生機。”
容復忽然問道:“當年公主生產后血崩,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大人問這個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是否和皇帝有關。”
已知他效忠的皇帝其實是個不仁不義的小人,容復只想確認以前的事是否也與他有關,他印象里那個軟弱可欺的少年是否從一開始就是騙他和容家的偽裝。
流心道:“不是他親手所為也是他一手推動的。當初裴謹言為了讓她和皇帝的孩子能名正言順出生,裝作不在意我們公主有孕,婚后又說不能接受,趁機到外地生了孽種,她和公主有孕的時間一前一后,公主若足月生產孩子就不能調包,她就跟許氏謀劃了讓公主早產的意外。當初誰也沒想到是他們二人所為,也是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