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英是她的本名?”
“她本名叫衛昭,這不是犯了皇姐的小字,所以入宮后內務府便給她改了。”
“既然做了尚儀,原來的名字就淺薄了,叫她改回本名吧,什么犯忌諱,本宮不在意。”
“是。”
沈括改完了折子,又想到一事,他看著沈霧,吞吞吐吐的說:“皇姐,你看這……馬上就要到七月了,容復去伺候皇姐也快兩月了,皇姐準備何時讓他回宮來?雖然朕身邊有陳旺,但容復跟朕多年,朕也習慣了。他總不在,東西廠的事都沒人管了。”
“本宮不是讓他把差事帶回去處理了么,他每天散朝都來看你,你有什么不習慣的。”
沈括一噎,沈霧這明顯是不想放人了。
容復伺候的不錯啊,沈霧與他積怨那么深都能容得下他,據說也沒怎么折騰,就算守夜也讓他在耳房睡。
當真是厚待。
沈括咬緊牙關,兩腮的肉繃的緊緊的。
……
從裴卿云被立為皇后,直到立后大典結束,裴謹言都沒再見過沈括,就算他派人來召,裴謹言也以各種借口推辭。
被調到國子監后的生活無趣極了,一眼看去望不到前路,親弟弟死了,愛人有了名義上的妻子,裴謹言越發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她的身份見不得人,她和沈括的兒子也見不得人,這日子過的到底有什么滋味?
有些自暴自棄的裴謹言喜歡上了借酒消愁。
從前她因為多條朋友多條路,結交了燕京城的不少高門少爺,這些人在朝中個個都有官職,不過全都是掛職領個俸祿,平日里點個卯就四處尋歡作樂。
裴謹言算是他們之中的異類,也唯有她潛心學習,考中了探花,原本以他的身份在這群公子哥里應該是邊緣人物,只配提鞋,現在卻是不可或缺的中心。
這幫人見她最近失意,便每日拉著她在酒樓、花樓,四處飲酒尋歡,不喝到日上三竿都不結束。
這天也是如此,許氏跟著裴謹言的小廝,在燕京最大的花樓,攜芳樓的雅間里,從一堆喝的爛醉的花娘、公子哥堆里,挖出了不省人事的裴謹言。
看著她那松散的衣衫,若影若現的裹胸布,許氏快氣瘋了,她將裴謹言拖到隔壁廂房,幾巴掌將她抽醒。
“混賬東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裴謹言被睡夢中驚醒,一陣宿醉后的疼痛從腦中傳來,她嚶嚀了聲捂住腦袋,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迷迷瞪瞪的睜開一道眼縫,“……娘?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我問了裴虎,要不是他帶我來,我還不知道你這幾天說的,出來和同僚聚聚,就是這么聚的!”
許氏按著她的腦袋指向她胸口,“看清楚了!你看清楚你現在是個什么樣!你還要不要活命了?!”
裴謹言被胸前露出的裹胸布嚇得臉色慘白,瞬間酒醒,她顫著手斂衣,可即便把自己裹好她依然胸口砰砰直跳。
許氏咬牙切齒:“你可知花樓女子都是人精!說!昨日你是……早就讓人瞧見了這個,還是和那幫人喝醉之后無意蹭開的。”
裴謹言努力回想,最后白著臉回答道:“娘,我,我真的記不得了。”
許氏眼前一花,她摔坐在椅子上,氣喘如牛。
“裴謹言,我戰戰兢兢將你養到這個年紀,是要讓你光耀門楣,位極人臣,不是讓你自己作死的!你弟弟已經沒了,你要記住是誰逼死你弟弟的!你還沒給你弟弟報仇,你怎么敢出來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