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尖,一看便知那是公主前陣子熬夜給世子縫的那件絨背心。
流心:“公主,您先去用膳吧,這里奴婢來收拾。”
“孩子呢?”
“哭暈過去了,奴婢瞧著沒大事。”
沈霧坐到炕上,手里的剪刀滑落在地,她神情郁郁,啞聲道:
“流心,我生產那日你就在邊上,對吧。”
“是啊,公主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流心在她面前蹲下,擔憂的望著她。
“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沈霧是信得過流心的,前世這傻丫頭為了救自己,被裴謹言的人萬箭穿心而死,那場景沈霧現在回憶起來還揪心不已。
流心:“奴婢都記得啊。那天公主突然早產,府里上下手忙腳亂,太醫說小公子胎位不正,有窒息風險,公主疼了近四個時辰才生,結果剛生完就血崩,奴婢快嚇死了!如果不是有……”
“那之后呢?孩子怎么安置的?”
“小公子是被許氏抱走的,駙馬和奴婢一樣一直陪在公主身邊。公主直到第二日情況才有所緩解,奴婢那時和駙馬分別照看公主,駙馬先去看了小公子,奴婢換班后又去看了眼,小公子倒還挺好的。”
流心說罷,忍不住問:“公主今日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沈霧深吸了一口氣,“本宮懷疑,裴顯不是本宮的兒子。”
流心張大了嘴巴:“公、公主……”
“你看到了,許氏待我多么刻薄。裴謹言對裴顯好便罷了,許氏既然不喜歡本宮,有何理由對裴顯好,她合該更怨恨我給裴謹言戴了綠帽子生下的這個兒子。”
流心震驚不已,聲音忍不住放低:“可許氏怎么敢這么做!況且若是真的,駙馬……裴謹言他豈不是在外有——”
“奴婢這就去把許氏抓來拷問!”
流心這孩子怒氣上頭,登時就要沖出去,沈霧一把將她拽住。
“不可!此事只能暗中調查。流心,我只信得過你,我把此事交給你去辦,你一定要幫我把孩子找到!”
沈霧當然可以直接抓許氏和裴謹言拷問,她甚至能現在就戳穿裴謹言女扮男裝,戳穿她和沈括的不倫之戀,讓她現在就下大獄!
可這幾個人騙了她十多年,砍頭疼幾秒,千刀萬剮也不過那幾個時辰的事。
沈霧前世數年的苦痛不是他們幾個時辰的疼能抵消的!
而且她現在手里沒有證據,沈括大可以賴掉這件事,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
她要的不是這些人死,是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一步步走進深淵,萬劫不復。
沈霧拉著流心坐下,沉聲道:“如果孩子還活著,許氏一定知道他在哪兒,不能打草驚蛇讓她有機會用孩子做把柄威脅我。你先去查一查她身邊的劉媽媽,沒有幫手她不可能一個人把孩子送走。”
流心點了點頭,“那裴謹言呢?他一定將裴顯的親娘藏起來了,奴婢再派一隊人把那小妖精揪出來!”
“不必。”沈霧表情淡淡。“先把孩子找到,別的日后再說。”
“是,公主。”
流心轉身往外走去,沈霧越過她的肩看見了暖閣床上的小福寶,一個想法在心底種下,然后飛快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