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地牢,他們便聽到了一聲哀嚎。
夏簡兮忍不住蹙眉:“我一直以為這二人算不上是什么感情深厚的父子,沒曾想永昌侯一死,他賀蘭辭,竟然能夠哭的這么傷心。”
“你怎么就確定他哭的是永昌侯而不是他自己?”易子川冷笑,“永昌侯一死,算是人死債消,可他卻還要面臨責罰,或許,他真正哭的,是他自己。”
夏簡兮對此,不置可否,畢竟,她覺得,易子川說的,似乎也沒錯。
穿過長長的甬道,賀蘭辭的咒罵聲逐漸清晰。
當夏簡兮看到孟軒的背影時,她才輕輕的抱怨了一句:“王爺的輪椅還真沉啊!”
易子川下意識的回頭,就發現夏簡兮已經松開了手,越過他,直接向著孟軒走了過去。
孟軒聽到聲音,立刻回過頭來:“夏小姐!”
“太醫可是來過了?”夏簡兮看著被擺放在擔架上的永昌侯,淡淡的問道。
“已經來過了!”孟軒趕緊說道,“院正大人仔細瞧過了,人已經死了!”
夏簡兮的右眼不受控制的跳了跳,不安感迅速蔓延。
就在這個時候,被關在一旁牢房里的賀蘭辭突然怒吼一聲:“夏簡兮,你這個賤人,你還想對我父親做什么,你這個賤人,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從頭到尾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步步算計,我父親又怎么可能會染病,夏簡兮,你把我們害成這副樣子,你會遭報應的!”
夏簡兮聽到賀蘭辭的聲音,冷冷的抬頭看向他,目光冰冷的嚇人,就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一具尸體,而不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我算計?賀蘭辭,這不過就是你們的金蟬脫殼之計罷了,你不會以為你們真的有本事騙過所有人吧?”
那個瞬間,賀蘭辭的眼瞳幾不可查的微縮了一下:“夏簡兮,我父親已經被你害死了,我們哪里還有什么金蟬脫殼之計,我們能做的,無非就是變成惡鬼,來找你索命!”
夏簡兮沒有說話。
她與他做了將近一年的夫妻,雖然那個時候她深受蒙蔽,看不清眼前的這個人其實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惡鬼,但三百多天的朝夕相處,足以讓她看穿賀蘭辭的每一個小動作。
賀蘭辭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可她還是抓住了他眼瞳的那一下微縮,就憑借著那一下,她就幾乎可以確定,不論永昌侯現在是真死還是假死,那都是他金蟬脫殼里的一步險棋。
賀蘭辭被不說話的夏簡兮,盯得有些目光發虛,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咒罵的道:“夏簡兮,你不補為營,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整個永昌侯府墜沒……”
夏簡兮沒有搭理賀蘭辭,她將目光放回到了永昌侯的身上。
擔架上的永昌侯,滿臉的膿瘡,臟污的讓人不敢靠近,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被著花柳病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瘦的更是如同一只干尸。
夏簡兮緩緩的靠近永昌侯,隨后,在他的身邊緩緩走著,手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摸走了刑架上的一把匕首。
一圈,兩圈。
就在賀蘭辭的咒罵聲快要停止的時候,夏簡兮突然高舉雙手,猛的將手里的刺刀刺進了永昌侯的心口。
“小心!”易子川眉頭緊鎖,試圖上前拉開夏簡兮。
夏簡兮回頭看可以突然噤聲的賀蘭辭,猛的抽出永昌侯心口的那把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