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才聽到皇帝提起宋秦林時,臉色微微一變:“若是陛下想要勸我放下過往,那我只能告訴陛下,臣做不到!”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這么靜靜的看著他。
“宋大人,是本王的小舅舅,本王做不到,看他這般枉死還要背負(fù)罪名!”易子川抬眼看向皇帝,“他終其一生,都一心為了百姓,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貪墨軍餉,陛下如果還是想要勸我,不能趁早作罷!”
“朕……”皇帝逐漸嚴(yán)肅,“準(zhǔn)備重啟宋秦林舊案!”
易子川臉色突然一變,他滿臉錯愕的看著面前的皇帝:“你說什么?”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皇帝看著易子川,一字一句的說道,“朕一直不愿意提起這樁案子,說到底也是為了朕的私心,皇叔去查了兩次,都差點喪命,最后更是牽連太妃,宋家已經(jīng)沒有人了,只剩下一個男丁,那是舅舅唯一的兒子,朕擔(dān)心你一直查下去,最后會連累到他!”
易子川當(dāng)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他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那樣剛正不阿的人竟然要背負(fù)貪墨軍餉這種下作的罪名,讓那些他曾經(jīng)深愛的百姓們,對他滿是唾棄。
“那陛下又為何要讓我查下去?”易子川微微抬眼。
“朕原本想要韜光養(yǎng)晦,可那些人分明不打算給朕這個機會,七皇叔回來的蹊蹺,只怕是太皇太后賊心不死,妄想翻盤,既然如此,朕若還是畏畏縮縮的不肯應(yīng)戰(zhàn),又有什么資格坐在那個皇位上!”
易子川盯著皇帝看了許久,最后緩緩瞇起眼睛:“你想讓我離開汴京,引蛇出洞?”
皇帝沉默。
“陛下就不怕打草驚蛇?”
“永昌侯一案已經(jīng)是打草驚蛇,朕也想過他們會在軍餉上面動手腳,但是怎么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么惡毒的事情。”皇帝的目光逐漸陰沉,“那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又會是怎么樣的人間煉獄呢?”
易子川盯著皇帝看了許久,最后輕笑一聲:“陛下倒也不必說的這么冠冕堂皇,陛下答應(yīng)讓我去查這個案子,真正的目的,還沒有說吧!”
皇帝一頓,最后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然后才看向易子川:“到底沒有什么事情能瞞過你?”
“陛下但說無妨。”
“正得到了一些消息,說七皇叔在南方的深山里頭,尋到了一處鐵礦,并且在那里造兵器,屯養(yǎng)私兵。”皇帝看著易子川,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的封地可不在南方,他的手怎么可能伸的那么長?”易子川皺眉。
“朕原本也是不信的,直到永昌侯的案子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朕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消息或許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皇帝垂眸,悄悄掩藏住眼底的殺意,“畢竟在這個世上,能讓一個人需要這么多的銀子,寧可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也要積攢足夠的白銀,那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屯養(yǎng)私兵。”
易子川難得的沒有說什么,畢竟,這個想法也不止一次的在他腦海里盤旋過,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證據(jù)。
永昌侯一直隱藏在汴京城中,一個看起來被酒色財氣吞沒的男人,便是皇帝也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是太皇太后的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一朝事發(fā)后,扛住了所有的刑法,都沒有供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就足以證明他的城府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