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擠在人群里的時薇忍不住唾棄,“想當初,若不是將軍收留,他們早就死在汴京的冬夜了,卻不想,養著養著,養出了一頭不知感恩的豺狼,如今死到臨頭了,倒是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現在她身側瑤姿輕哼了一聲:“他是知道怕了,又不是知道錯了!畢竟接下來要死的人變成他了,可若是他們成功了,他只會沾沾自喜,甚至會覺得他早就該那么做了!這種人寧可怪天地,也絕對不會認為是他們自己做錯了!”
時薇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對,他只是怕了!”
孟軒看著底下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夏成玉,有些厭惡的微微蹙眉,但最終也只是說了一句:“帶他下去吧!”
很快便有兩個衙役過來,將他架了起來,直接拖了下去。
地上的那一灘水漬,因為伴隨著一股腥臭的味道,讓它顯得格外的扎眼。
孟軒原本打算先讓人來清掃一下,可當他看到賀蘭辭那張事到如今也沒有半點悔改模樣的臉時,最終還是決定先忍一忍,先把眼前這個狗東西送走,再派人來好好清掃一遍。
孟軒收拾好心情,隨后拍了一下驚堂木,等到吵嚷的公堂安靜下來以后,才緩緩開口:“賀蘭辭,永昌侯府之子,為謀求他人權財,引誘旁人設計謀害護國將軍之女,且在他們逃脫以后派人追殺并為了掩蓋罪行,屠殺滿門,以及桃花娘子失蹤疑一案,罪加一等!”
賀蘭辭緩緩抬頭看向面前的孟軒。
孟軒也看著他,眼中滿是冰冷:“判處賀蘭辭,斬首示眾!”
相比夏玉成的驚恐絕望,賀蘭辭的眼里卻滿滿的都是不服。
其實賀蘭辭很清楚,說到底是因為永昌侯府倒了。
若是曾經鼎盛的永昌侯府,他祖父有開國之功,別說是夏簡兮沒死,便是她死了,他最多也是流放,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敢斬他。
可現在的永昌侯府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永昌侯在朝堂之上毫無威信可言,在朝堂之下更是人人都可以譏諷上幾句的草包。
話音剛落,公堂之上便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
要知道站在那里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他們這一生有許多人都會受到權貴的欺辱,過多過少,可是大多時候因為他們身份尊貴,便是打死了人,也只是賠付一些銀兩,因為人家是官,而他們是民。
可今日他們卻聽到了一個權貴要被斬首示眾,讓人何其暢快。
站在人群之中的夏簡兮,聽著他們的歡呼和掌聲,心中不免有些蒼涼。
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些百姓是覺得終于有一個好官愿意為他們這些窮苦百姓出頭,可是事實呢?
如果只是桃花娘子的事,縱然她與江一珩關系匪淺,可她終究是一介平民,而江一珩身后更沒有世家支撐,所以最終他的處罰不會比葉上清好到哪里去。
而所謂的滅門,夏氏族親雖然是夏家人,可他們是遠親,在汴京無依無靠,且還有罪過在先,而賀蘭辭有他祖父的開國之功庇護,區區幾十條人命,根本不可能讓他償命。
哪怕便是她夏簡兮死了,至多也只是流放。
真正可以讓賀蘭辭受到懲罰的,只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攝政王,易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