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軒跟在易子川的身邊五年,里里外外的案子辦過不少,手頭上粘著的人血也不少,這一次永昌侯的案子也是從他手里過了一遍的,依照慣例,但凡是手上沾了人命的,就絕對不可能從大理寺活著出去。
只是這一次,永昌侯雖然與那些人沒有關系,可到底不是他動的手,而他們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賭坊里的人是他安排的,所以到了最后,要是真的鬧了起來,永昌侯最多也就是被罷免職位,然后罰幾個月的俸祿,說到底也是不痛不癢的。
所以,當易子川告訴孟軒,這一次他們要好好的訛他一筆時,孟軒幾乎沒有半點遲疑,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雖然不能直接把永昌侯的命給留下來,但是狠狠地打他一頓,替那些被他陷害的人出一口惡氣還是可以的。
所以昨天夜里的時候,是孟軒關上的門。
“侯爺現在應該已經醒了,小侯爺盡快為他換上衣服吧,畢竟我們這個地方煞氣重,到時候不小心害得小侯爺的運勢可就不好了!”孟軒說完便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管著鑰匙的獄卒,完全沒有把賀蘭辭放在眼里。
賀蘭辭再一次看到永昌侯的時候,他已經清醒過來了,他的臉上還帶著一些水漬,顯然是被人潑過水。
他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即便是看到賀蘭辭時,也沒有任何表情。
“爹!”賀蘭辭走到牢房前,看著鼻青臉腫的永昌侯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大約是因為聽到了有人喊他,一直都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的永昌侯終于還是抬起眼看向了賀蘭辭:“兒子?”
“是我,我來帶你回去了!”賀蘭辭說完便立刻惡狠狠地看向一旁的獄卒,“我已經給完了錢,還不趕緊給我開門。”
獄卒是大理寺的人見多了這種頤氣指使的人,一邊不耐煩地給他開門一邊低聲嘟囔著:“也不知道囂張什么,再厲害不還是被打成這副樣子!”
“你!”
“我怎么樣?”獄卒撇了撇嘴轉身離去,一點余光都沒有留給這對父子。
其實打永昌侯的人還是留了手的,畢竟該斷的地方都沒有斷,只是傷在皮肉上,養一段時間就會好,只是,那些人都是專門學過的,專打一些,不傷要害,但是疼得要死的地方。
所以現在,永昌侯是全身都疼得厲害,蘭亭只要稍微碰一下他,就會換來一陣慘叫,根本沒有辦法動手幫他換衣服。
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永昌侯愣是換了一刻鐘,他平日里嬌生慣養,身上皮肉也養得精細,這會兒渾身淤青腫脹,只要稍微碰一碰都疼得撕心裂肺,但好歹也是把衣服換上了。
蘭亭扶著永昌侯慢慢往外走的時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嬌嬌呢?”
所謂的嬌嬌,便是那一日待在永昌侯身邊的女子。
賀蘭辭一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他爹滿腦子還想著女人的時候,一股氣立刻就沖上了頭頂,伴隨著這些日子所經歷的那些屈辱:“你還有功夫管嬌嬌呢,你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這一次要不是你命大,他們愿意收銀子,我才能買回來你的命,不然你早就該交代在這里了!”
“我呸!我是永昌侯,就算他易子川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直接要了我的性命!我若是死了,你以為那些公爵就會輕易放過他?我們這些世家都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殺了我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只要我的手上沒有親自沾上人命,他易子川就不可能殺了我!”永昌侯冷哼,“先給老子等著吧,別等到我翻身的時候,不然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賀蘭辭看著況且還在做夢的永昌侯,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甚至在某個瞬間閃過一絲殺意。
永昌侯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并沒有察覺到賀蘭辭的情緒,只是接著說道:“不管你想什么辦法,一定要把嬌嬌救出來,她才十六歲,比你還要小一些,這地牢里頭這么黑,她只怕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