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桁呼吸頓住:“你說什么。”
溫苒聲音很輕也很冷,炎炎夏日像含了塊冰,冷得周聿珩耳朵麻了下:“周聿珩,為什么你總說愛我,我卻感覺不到你的愛呢。”
周聿珩手臂收緊,像要把她嵌進身體里:“要我怎么證明你才相信我愛你。”
“愛?”她苦笑,笑得眼淚流下來,“你的愛好可笑。你明知道蓁蓁是我最重要的人,你還要搶她的東西。”
周聿珩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抓住她肩膀拉開她:“你說清楚,蓁蓁到底怎么了,什么搶東西。”
溫苒眼底血絲蔓延,她看著他:“你搶的那個肝源是蓁蓁的,那本來是蓁蓁的肝源。”
周聿珩眼眸顫動,像被人狠狠揮了一悶棍,腦袋嗡嗡作響,什么肝源是蓁蓁的,蓁蓁怎么會要肝源?
“蓁蓁出生肝就有問題,一直在治療,如果不是她肝的問題,我不會回京北,這個城市承載我太多傷痛,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回來。”
“你知道我跟蓁蓁知道配對成功那天有多高興嗎,我興奮得睡不著,跟蓁蓁說了很多很多以后的事。”
周聿珩睫毛顫抖,喉嚨堵到幾乎窒息,艱難發出聲音:“你沒跟我說過……你從沒跟我說過蓁蓁肝有問題。”
如果他知道蓁蓁需要肝源,他怎么可能搶,他甚至能搶別人的給蓁蓁。
“沒說過你就能搶?”溫苒的眼淚越流越兇,“就算不是蓁蓁,也可能是其他‘蓁蓁’。周聿珩,江曦瑤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
周聿珩百口莫辯,他能說什么,肝源是他搶的,他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那么做了。
溫苒的眼淚滴到他手腕,灼燙皮膚,他嗓音愧疚到發啞:“對不起……我是混蛋,我不該搶肝源,我你打我罵我,讓我干什么都可以。你別哭了。”
“蓁蓁沒有肝源病情惡化,今天第一次化療。”溫苒每一幀回憶都是痛,“她吐得很厲害,全身上下都疼。她從沒有那么疼過,她疼得在我懷里哭,如果可以,我寧愿拿我的命換她身體健康。”
“不要說了。”溫苒的話字字如刀刃,把他的心割得七零八落,“不要說了,我錯了,我混蛋我該死……”
他越不讓她說,她越要說,痛苦太多,她已經承載不住痛苦的重量,如果不發泄,她怕自己垮掉。
“你是該死,蓁蓁如果有意外,你死一百遍也不足為惜。周聿珩,我好恨你,我從沒這么恨過你,即使你當年那樣對我我也沒這么恨過。”
“我們的緣分早就盡了,可你一直不放過我,因為你,我和蓁蓁的苦難還不夠多嗎。你總是說多愛多愛,但你的愛好自私,你的自私讓蓁蓁的肝源沒了,她現在半個腳踏在鬼門關,隨時可能離開我。”
溫苒揪住他胸前的襯衣用力捶他,他定在那,閉上眼讓她打讓她發泄。
一下接著一下的悶重捶打,再疼也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
溫苒打累了,也罵累了,她手指脫了力,周聿珩把她抱進懷里:“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