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椅上的人悠悠轉醒,她瞧見來人,連忙起身:“三姑娘怎的來了?”
她揮手,身后玉潤將蓮藕遞給女使。
“可是吵醒小娘了?”她笑著,“我今日得閑,在我院子的荷花池里撈了些蓮藕,便想著給小娘送來。”
“怎的讓三姑娘親自來?”江小娘連忙招呼著女使準備茶水點心,“你喚個女使送來就是了,這大熱天的,走這一趟熱壞了吧?”
說著她將人迎進屋里,拿過蒲扇給人扇著:“或者你喚個人來傳,我派人去取也可的。”
微風拂過面頰,于溪荷拈著手帕擦著額頭細汗,眼眸流轉間瞧見她神色,她本就生得平易近人,如今面上帶著關懷,聲音也和風細雨一般。
幾乎讓她不自覺便放下了戒心。
因為不知何時人已離她極近。
她神色微頓,稍稍撤開些距離,面上的笑不變:“這不自我回了府還不曾來小娘這邊,如今得了空也好來瞧瞧。”
她看向玉潤,玉潤了然上前,拿著蒲扇開始扇風。
她順勢拂過江小娘還在扇風的手:“怎的能讓小娘給我扇風?您可是我的長輩。”
“我算哪門子的長輩?”身旁人連忙掩面,“姑娘莫要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府里小娘,您是正經的嫡姑娘,我哪能做您的長輩?”
這話說的,當真是放低了姿態。
她應:“我與四妹妹是姐妹,與朗哥也是姐弟,您是我弟弟妹妹親生的娘親,怎的不算長輩?小娘莫要自輕。”
她視線流轉在屋內,屋內陳設也多是素雅為主,未有一絲逾矩不算,連稍微張揚些的都不曾有。
她看向向小娘,面上同樣帶上分外友好的笑:“說起來我在啟明寺吃的穿的也都是小娘準備的,其中每次都會送的一小罐茶葉我很是喜歡,極合我胃口,不知小娘這可還有?”
根據向小娘所說,那毒便是下在茶罐里,后來她也問過玉潤,每次送來的東西里只有一小罐茶葉,味道很是特別,和市面上的都不同,熹荷很是喜歡,每次都會喝到見底,玉潤便也記得尤其清晰。
“啊,那罐茶葉,”江小娘似是陷入回憶里,接著她看向身側墨墨,“張嬤嬤你去瞧瞧,我此前制的茶葉可還有?”
女使應聲去了偏屋。
她看過來,眼眸含笑,神色沒有一點異常:“難得姑娘喜歡,這茶是我自己制的,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知還剩不剩。”
當真是一點破綻也沒有。
于溪荷收回視線:“原來我喝了八年的茶是小娘親手做的,那日后我可得時常過來,免得小娘忘了我,不給我茶喝了。”
這時女使拿著一小罐茶葉走進來,她看向玉潤,玉潤接過茶罐仔細看了一番,暗暗點頭。
她拈著手帕淺笑著起身:“誒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是來送東西的,沒想到還要拿罐茶葉走。”
江小娘也跟著起身:“不過一罐茶葉,三姑娘若是想要別的也可一同帶走。”
“那怎么好意思,”她邁出房門,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回眸,面上仍是笑著的:“對了小娘,五妹妹近來可是在相看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