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逐漸聽不清了,因為于溪荷已被人帶著出了蘭花苑。
她一邊拿著手帕擦著眼角,一邊垂著頭行禮:“父親萬福。”
這模樣懂事又可憐,看得于賦永更加心疼:“不若還是請郎中來瞧一瞧,不,請太醫,拿我的牌子去請太醫。”
“不用的爹爹,”她咳了咳,拂過發絲露出蒼白面頰,“郎中已看過了,只是女兒身子虛,才好的這般慢。”
“那也得瞧瞧才是,”跟前的人湊近仔細看著她面色,“且為父記得這兩年你身體愈加不好了,半年前去給你瞧病的郎中回來還說你已瘦的不成樣子,若不注意些,身體更差該如何是好?”
她神色一頓,“父親”還是自回府來唯一提及熹荷身體狀況的人,熹荷身體差,她卻是無礙的。
她將準備好的托詞說出:“是了,也不知怎的,身體愈發不好了,不過女兒運氣好遇到了一游醫,好好給我調理一番,到如今終于好些,女兒才有力氣在父親跟前盡孝。”
“游醫?是何方神圣?”跟前人拿下官帽,遞給隨從,“為父這便為你尋來,再給你調理一番。”
話里話外皆是寵溺與關懷。
她俯身:“回爹爹,那游醫乃是江湖人,最愛自由,給女兒調理之后便告辭了。”
“竟是這般,”跟前人惋惜,“那實在可惜。”
這時有小廝匆匆走來,附在他耳邊耳語,接著他便神色微變,又重新拿起了官帽,轉眸間又瞧見人還站在身旁,面上不禁浮現愧疚:“荷兒,真是對不住,本就在宮中被絆了半月,這次歸家本想好好陪你,誰曾想又有政務。”
他在身上摸索了瞬,從懷里拿出錢袋:“爹爹本想著去給你選個首飾賠罪,誰曾想這時間也沒有了。”
他將錢袋遞出:“等你好些,想買什么便買什么,錢不夠便去賬房支,走我的賬。至于你母親,你們多年未見難免生疏,做的事確實不對,卻終究是你母親,你莫要冤她。”
于溪荷低眉順眼接過錢袋:“女兒知曉的。”
再抬頭時人已經走遠一段距離,她倏地出聲:“爹爹。”
于賦永回頭:“怎么了乖乖?”
她笑著:“女兒能否去爹爹書房里找些書看?爹爹走的匆忙,都不曾與女兒用飯,女兒便想看一看爹爹看過的書,這樣就能離爹爹近一些了。”
于賦永愣了愣,接著也笑著應:“自是行的,我會吩咐下去,讓下邊的人不要攔你。”
他匆匆離開,而背后的于溪荷,面上的和順,乖巧,帶著孺慕的笑一點點撫平,直至眼眸漸沉。
在身后的玉潤上前,聲音隱隱擔憂:“姑娘,是否與大娘子之間鬧得太僵了些,主君與大娘子若有嫌隙,大娘子恐會牽連姑娘。”
“便是沒有這般,難道她就不會怪我了嗎?”
想到那對母子,她面色冷了冷,“她不喜歡我,便會處處看我不順眼,若不讓她吃一吃苦頭,日后還要來裹脅,我給過她機會的,她從未關心過熹荷。”
提及此,玉潤聲音不免低落,她垂了頭:“那我們如今是回清荷苑?”
她略一沉思,不知怎的腦中莫名想起了四姑娘和趙承淵一同的畫面。
“既然出來了,那便去瞧一瞧四妹妹,也去瞧瞧向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