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坐在她跟前,抬手碰了碰她額頭,接著驚呼:“呀,荷丫頭你都發熱了,這若不快快醫治,恐會落下病根!”
說著她便起身:“快玉潤,還不扶著你家姑娘起來,我們這便歸家瞧郎中。”
玉潤沒有動彈,于溪荷也沒有應聲。
她當然知道自己正發熱著,渾身無力,被下藥,又泡了半個時辰涼水,如何不會加重病情?可她不愿,若她就這么走了,所有證據,所有證人,都會從此沉寂。
她不愿。
因此她就算病得再重些,也一定要撐在這,不僅要撐,還要演,只好要揪出那人到底是誰,就算只得些線索,也好過悶頭黑。
她拂過三夫人的手,燒得通紅的面容上閃過執拗,她克制住喉頭的癢意,只說:“三伯母可是嫌棄我,覺著我病了,便不好在伯夫人家里了,急著要帶我走。”
“這是從何而起的指摘?”三夫人頓時起身,似是察覺自己反應過大,又緩緩坐下,“伯母從未這樣想過,你可莫要想岔了。”
一旁的伯夫人瞧見她這般反應,也明白了幾分,可自家妹妹的性格她也是了解的,雖會用些小手段,卻不會真的去做陰毒的事。
這時于溪荷又落下一句:“且趙郎君還在外邊呢,若他因此誤會了,我又該何處說理去。”
伯夫人眉眼微挑,再次看向于溪荷時眼里已有了別的意味。
這話說的極巧,雖是為著自己,實則將人抬了出來,她未來夫君是寧王府次子,若是知曉她如此蒙冤,難道不會替她討回公道?
或許一開始她將人留下便有了這打算,倒確實將大家都摸的門清,若定王府插手,伯府確實不能坐視不理。
她已有決斷,接著抬手:“先將這來‘傳消息’的女使帶下去審問。”
那帶路的小女使本就心慌,如此一發話,她更害怕了,當即喊聲:“大娘子,大娘子!饒了我吧,我只是收了些錢財,只是收了些錢財啊……”
她的聲音因著被拖走越來越遠。
伯夫人沒有分去視線,只將人妥帖安撫:“你可莫要自輕,伯府怎會嫌棄你呢?我身邊沒有女兒,我還想著讓你們姐妹幾個住下來,陪我幾日呢,就是你這孩子,病了也不說一聲,教人心疼。”
她起身:“我先去給你請個郎中。”說罷扯著三夫人和六姑娘一同離開。
事到如今,看了路熱鬧的人幾位姑娘再不濟,也隱隱明白是發生了何事,大姑娘面色算不上好,她看了人一眼,丟下句:“你且管好你自己。”便轉身離開。
二姑娘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說什么,糾結一番將一荷包塞進人手里:“里面有艾草,含著嗓子會舒服些。”說著也轉身離去,五姑娘跟在她身后。
倒是倒是四姑娘坐到了她床前,神色關懷:“頭暈不暈?我且在這陪三姐姐吧,也好有個照應。”
竟要留下來。
她微微挑眉,仔細將人看著,只見她神色正常,眼眸關懷,好似真的只是單純的想陪著她。
“三姐姐?”
她笑著應:“嗯,有四妹妹在,也合禮數。”
她轉頭:“玉潤,去將趙郎君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