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瞧他可好些了沒有,若是還活著,便是抬也要把他抬過來。”
莊氏不安好心地提醒道:“侯爺,不妨將桑枝也一并喚來商議吧。”
“謹澄好歹是桑枝一母同胞的兄長,哪怕二人之間多有齟齬和不睦,但人死如燈滅,再大的仇怨也一筆勾銷了。桑枝是個好性情的,必不會再與謹澄計較。”
齟齬、不睦四字,莊氏咬得極重。
永寧侯冷冷睨向莊氏,似是看傻子一般:“收起你那點齷齪心思。原以為你幡然醒悟,當真知錯了,不料竟還在做戲。”
“此事與桑枝何干?叫她來做什么?”
“莫非是要她親眼看看謹澄死得何等的不體面?”
“還是說,要讓她也來聞聞明靈院這滿院的腐臭氣息?”
“還有一事!”永寧侯突然壓低嗓音,意味深長地道:“你可曾想過,若是讓桑枝知曉了,與直接告知駙馬爺又有何分別?”
“難道你不知道,駙馬爺疼桑枝如珠如寶,而桑枝孝順駙馬爺更是盡心竭力?”
莊氏不死心:“可……”
“可,這到底是家事啊。”
永寧侯終是失了耐性,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謹澄臨終之際,心心念念的仍是那裴春草。既如此,不如就讓她回來披麻戴孝,或是索性將她封進謹澄的棺槨里,全了他這一片癡心也罷!”
“橫豎不過是家事一樁!”
莊氏一時語塞,啞口無言,面上青白交加。
侯爺這番話,分明是將她的臉面撕下來擲在了地上。
“侯爺明鑒,”莊氏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妾身絕非此意。”
永寧侯直截了當地反問:“你究竟是何意思?”
莊氏絞著帕子,低聲囁嚅:“妾身不過是憐惜謹澄。”
“好個憐惜!”永寧侯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夫人若當真憐惜他,此刻就該去給他收拾妥當。該沐浴便沐浴,該擦拭便擦拭,該更衣就更衣,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在穢物中煎熬?”
莊氏瞪大眼睛:“侯爺,兒大避母啊!”
永寧侯反唇相譏:“怎么,兄大就不需要避妹了?”
“好話歹話全憑你一張嘴,黑白是非都由你說了算。若是在這兒待著這般不痛快,不如趁早滾回你的折蘭院去!”
莊氏:……
這是在把她當畜生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