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冬梅再回來時,裴景珩已經自行洗漱完畢,正用巾子擦臉,聽見腳步,側過頭,一言不發地朝門口看去。
一觸及他的目光,她后背就開始冒虛汗。直覺告訴她,要是主子再不滿意,她就要狠狠挨罰。
裴景珩的視線掠過她手里的茶色衣裙,終于松了松緊繃的唇角。冬梅也稍稍松了口氣。
裴景珩不習慣有人近身伺候,叫她去門口候著,換好衣服后,才喊人進來梳頭。
看著岔開腿坐在梳妝臺前的主子,冬梅心頭泛起一絲怪異之感,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一個陌生人。
她搖搖頭,只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至極。
昨日受了那么多驚嚇和刺激,表現有些反常也無可厚非。
冬梅打起精神,梳頭的動作愈發小心仔細。一會功夫,便綰好墮馬髻。
可主子只是神色懨懨地坐著,手指輕敲桌面,似乎對發髻毫不關心。
冬梅小聲道:“梳好了。”
裴景珩瞧都不瞧一眼銅鏡,起身就要去吃早飯。
這一早上,在衣著容貌上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冬梅忍不住在他身后道,“待會去慈寧宮,您千萬要事事小心,切莫被人尋到錯處。”
裴景珩步子頓了頓,她要不說,他還真忘了,今日是妃嬪給母后請安的日子。
母后喜靜,免了妃嬪日日問安,五日一次即可。上次他也在,陪母后認了認人,賞了東西。
裴景珩撇撇嘴,喬知夏選丫鬟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樣。身邊這兩人,一個絮絮叨叨,一個杞人憂天。
他現在是膽小怯懦的喬美人,能被人尋到什么錯處?
就算有什么錯,母后性子寬和仁善,也不會同一個小小的美人計較。
后宮那幾個嬪妃,他在選秀前早就暗地里調查過,性情品行都是極好的。
幾個溫柔和善的女人一起聊天喝茶,哪能掀起什么浪花?
要扮演喬知夏簡單得很,只需安靜在角落里裝裝樣子,就能蒙混過關。
能見見母后,同她聊上幾句,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寬慰。
他心情轉好,也沒怪罪冬梅的話,只說了幾個字:“我自有分寸。”
裴景珩重新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芳菲苑地處偏僻,早上又耽擱了一些時候,裴景珩到慈寧宮的時候,其他幾位嬪妃都在。
環顧四周,太后端坐上方,下首坐著淑妃、秦昭儀和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