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黎安沒來由地一陣心虛,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
蕭景淵抬腳上前,先是瞥見墻上掛著的畫,視線緩緩掃過,又隨手拿起桌上一卷,看似漫不經心地展開。
偏這隨手一拿,竟是一幅“美人出浴圖”,畫中女子身姿朦朧,眉眼含情,正是沈霜寧。
蕭景淵眸色一沉,“啪”的一聲將畫卷闔上,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目光直直落在一臉惶恐的趙黎安身上。
趙黎安這才反應過來,那是他最寶貝的一幅畫!他慌忙撲過去想搶:“還給我!”
蕭景淵一抬手,趙黎安便夠不著了。
“趙世子,你很會畫啊。”
趙黎安又羞又惱,急道:“此處是我的私宅,還請蕭世子離開!另外把畫還給我!那是我的!”
“你的?”蕭景淵冷笑一聲,“憑你也想沾染她。”
話音未落,伸手一把攥住趙黎安慣用作畫的右手,指骨收緊,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狠戾:“你便是用這只手畫這些東西的,是么?”
趙黎安被攥得手腕生疼,骨頭像是要被捏碎一般,疼得他額頭冒汗,竟是沒忍住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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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寧淋了場雨,回去就病了,好在府里有位“女神醫”,是以并不嚴重。
沈妙云今晚在蘭園住下,沈霜寧怕把寒氣過給她,便讓下人在屋子里另設了一張床。
洗漱完畢后,兩人分開睡,雖隔了些距離,卻并不影響兩人閑聊。
沈家的三個女娘里,沈霜寧和沈妙云是關系最要好的,彼此間幾乎無話不談。
沈妙云嫁入夫家后,日子過得平淡重復,沒什么新鮮事可講,便由著沈霜寧說起自己的經歷。
沈霜寧先講了不少京城的見聞——多是謝臨帶她去了哪些地方游玩,她竟還學會了騎馬。
說到在鎮國公府投壺,贏了那位向來眼高于頂的周公子時,沈妙云忍不住笑起來:“難怪聽聞他再不肯碰投壺了,原來是栽在了妹妹手里,真是活該。”
沈霜寧又說起宮里的趣聞。在宮中伴讀時,閑來無事聽宮女們閑聊八卦,倒曉得了不少就連前世都未曾聽過的秘辛。
譬如先皇后的死,竟跟宋章有很大關系,沈霜寧也終于明白,為何太子要對付宋家了。
當然,此事她并未透露給沈妙云,而是說起別的無關痛癢的小事來。
沈妙云躺在床榻上,雙手交疊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望著帳頂,靜靜聽著她講這些鮮活的經歷,心底滿是羨慕。
尤其想到自己本以為擁有人人稱羨的美滿婚姻,內里卻早已破敗不堪,眼淚便不由得落了下來。
沈妙云無聲落淚,好在沈霜寧看不見。
二人感情還是如從前一樣要好,但也都有了各自的心事。
這一晚她們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趙黎安這個晦氣玩意。
聊著聊著,沈妙云將話題引到了裴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