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shí)際上,為了安撫邊將之心,免其思慮過重,朝廷恩典,準(zhǔn)許留京家眷定期前往邊鎮(zhèn)探望。
所以……李淵這個狼心狗肺的反賊,起兵謀逆之時,留在京城的家眷,大概……只有一半左右。”
魏忠賢偷眼覷了一下陸長生的表情,見他神情輕松,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才繼續(xù)道:
“其中分量最重的,是李淵的正妻竇氏,以及……”
魏忠賢接連報了幾個名字,多是李淵的妾室和幾個年幼的庶子庶女。
甬道似乎無窮無盡,越往里走,空氣也越發(fā)冰冷刺骨。
“好了,這就足夠了。正主有一人足矣。”
陸長生揮了揮手,打斷了魏忠賢未盡的話語。
天牢內(nèi)刺鼻的血腥氣,此時令陸長生不由得皺了皺眉,水滴滴在木柵欄的滴答聲,也充滿了壓抑的味道。
隨后陸長生的目光,已然穿透前方幽暗的甬道。
牢牢鎖定了那幾間被稱為“甲字重號”的、象征著天牢罪行最大的牢房。
昏暗的油燈在墻壁高處茍延殘喘,投射下的光暈只能勉強(qiáng)勾勒出牢籠的輪廓和里面模糊的人影。
這里關(guān)押的都是曾經(jīng)的“貴人”,如今卻與蛇鼠同穴,寂靜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啜泣。
隨后一行四人,在一間特制的、更為堅固的牢房前停下腳步。
魏忠賢手中的燈籠光線匯聚,終于清晰地照亮了牢內(nèi)的人。
只見大牢內(nèi),一名美婦,身形略顯單薄,斜斜地倚靠在那粗糲冰冷的木柵欄旁。
縱使身陷囹圄,粗布囚衣難掩憔悴,卻自有一段天然風(fēng)流骨子里透出來。
她烏發(fā)微亂,幾縷青絲貼在汗?jié)竦念~角,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的柔弱。
然而那雙眸子,即便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清澈明亮,帶著一種世家貴婦的矜持和深深的疲憊與不屈。
她的臉龐線條柔和,瓊鼻櫻唇,即使不施粉黛,也難掩其天生麗質(zhì)。
尤其那微微蹙起的柳葉眉,更是在柔弱中平添了一抹惹人憐惜的倔強(qiáng)。這便是李淵的正妻,竇夫人。
當(dāng)陸長生一行人影籠罩在牢門外時,竇夫人只是微微抬起眼簾,斜斜地掃了一眼。
目光掠過陸長生、魏忠賢、趙高,如同看待幾件沒有生命的器物,隨即又漠然地垂下眼簾。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只有那份刻意維持的高冷,無形中蔑視著陸長生。
陸長生看著竇夫人,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絲毫不慌,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向前一步,幾乎要貼上那冰冷的柵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牢房的死寂,帶著一種刻意的狎昵:
“早聽聞夫人國色天香,當(dāng)年乃長安城有名的美人。
如今長夜漫漫,這牢獄陰寒孤寂,不知夫人……可愿與我同席共枕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