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原初七獸中以智慧著稱的存在,此刻就如同一位普通的人類女研究員。
正手持一本筆記,站在噴泉邊,專注地記錄著什么,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干擾到她的思緒。
“人類的歷史進程,在時間的長河里什么也算不上,但在千百萬個世界里,卻只有人類數次讓獸潮的腳步停滯不前。”
她的口中呢喃著什么,而后伴隨著一陣咳嗽,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滴落在了地上。
“我的計算從未有錯,只是缺乏了常量因素考量,這個因素,是人類嗎,還是典獄長。”
當姜槐、陸晚吟以及墨羽三人緩緩靠近時,偃師竟沒有絲毫察覺,直至姜槐故意發出的咳嗽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這輕輕一咳,卻如同驚雷一般,讓偃師手中的筆猛地滑落,跌落在石板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真是抱歉,我失態了。”
偃師慢慢彎腰,費力地拾起筆,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卻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以至于她不得不順勢坐在了噴泉邊的長椅上,氣息略顯急促。
姜槐的目光冷冽,直視著偃師,“這不像是你準備迎戰的姿態。”
“我給了你三天時間,足夠你清除我布下的工坊,但你選擇了按兵不動。典獄長,我想聽聽,你是已經放棄了抵抗,還是在背后籌謀著什么不為人知的計劃?”
她的聲音疲憊而無力,雖然相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但這種老態龍鐘的語氣卻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許多。
姜槐甚至有一種感覺。
偃師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重擔壓著,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迷茫與疲憊,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倦怠,讓她不禁自問,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何在。
“你也并沒有如你所說,讓你工坊里的傀儡傾巢而出吞噬凌羽市。”
姜槐淡漠的回答。
而后慢慢走了過去,就像是對待老朋友一般,直接坐在了偃師的身旁。
“那么,你的打算呢?”偃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隨時可能啟動那些傀儡,你根本無法阻止。”
姜槐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隨即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我打算賭一把,賭上一切。”
“賭?你賭什么?”偃師的好奇心被勾起,盡管咳嗽不斷,她還是努力問道。
姜槐抬起手,輕輕地在偃師的后背上拍了拍:“我賭的是一顆高尚的靈魂。”
“什么意思?”
“一顆以身入局,歷經無數世界,被獸潮侵襲,被監獄收容,甚至被視作怪物,卻依然保持著內心純凈與光輝的靈魂。它就像是一塊經歷了無數風雨,卻依舊晶瑩剔透的琥珀,時間的沉淀讓它更加珍貴。”
偃師愣住了,她望著姜槐,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以這樣的方式評價她,將她視為一塊歷經滄桑卻仍舊閃耀的琥珀。
“你咳咳!咳不應該對一個怪物抱有如此期望,典獄長,你的善良,最終會讓你在這條路上迷失。”
“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