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狼牙箭撕裂空氣,帶著凄厲的尖嘯,化作一道追命的寒光,瞬息之間便跨越了百步距離!
“噗嗤!”
“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驟然響起!
那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張虎的后心!
巨大的沖擊力撞得他整個人向前猛地一撲,口中鮮血狂噴,眼前一黑,直接從飛馳的馬背上栽落下來!
“少將軍!”
張虎的親兵們發出絕望的嘶吼,慌忙下馬去搶護。
孫桓見狀,精神大振,正要揮軍掩殺,卻見張虎那幾十名死忠親兵已然拼死將不知生死的張虎搶上馬背,如同驚弓之鳥,頭也不回地朝著合肥方向瘋狂逃去,速度竟是比剛才還快了幾分。
“可惜!又讓他逃了!”
孫桓勒住戰馬,望著那迅速消失在北方地平線上的煙塵,重重地捶了一下馬鞍。
周循那一箭雖狠,但張虎身著精良鎧甲,未必致命。
“兄長,窮寇莫追。當務之急,是堂邑!”
周循收弓提醒道。
孫桓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甘,點了點頭:
“道遵說得對!傳令!入城!肅清殘敵,安撫百姓!”
隨著江東軍涌入混亂的堂邑城,城內的零星抵抗很快就被撲滅。
洪水漸漸退去,留下滿城的狼藉和泥濘。
此役,張虎帶來的千余潰兵和堂邑原本的兩千守軍,除了那幾十騎拼死護著張虎逃脫的親兵,其余非死即降。
當孫桓和周循站在縣衙前,看著遠處被集中看押起來、黑壓壓一片垂頭喪氣的近兩千名魏軍俘虜時,一個比攻城更棘手的難題,擺在了他們面前。
如何處置這兩千張吃飯的嘴?
帶著,是沉重的負擔和隱患;放了,等于放虎歸山;殺降?
孫桓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眼神麻木的俘虜,眉頭深深皺起。
他雖非迂腐之人,但濫殺降卒,絕非他所愿,更會徹底敗壞江東軍的名聲。
寒風卷過殘破的街道,帶著洪水的腥氣和淡淡的血腥味。
孫桓和周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拿下堂邑的勝利喜悅,瞬間被這沉重的現實沖淡了不少。
渾濁的洪水正緩緩退去,留下堂邑縣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