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你踏踏實實住著。”
“有我林楚欽在百草堂一天,就沒人能從這兒把你帶走,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朱雀扶著床沿,身子骨一日比一日爽利,已經能在屋里頭慢慢挪著步子。
她也偷偷搬運內息,想尋回些舊日的氣力。
那內力卻梗著,不聽使喚,好似被什么東西死死塞住,每每到緊要處,便散了。
饒是如此,林楚欽每日那幾針,還有那苦得倒胃口的湯藥,真真切切讓她那原本死寂的經脈,活泛了些許。
這點子變化,讓她心里那撮快滅的火星子,又悄悄冒了頭。
這幾日,林楚欽除了盯著朱雀的傷,還得顧著合作社那攤子越發紅火的營生,卻也沒耽擱打探外頭的動靜。
他自有他的渠道,零碎得了些風聲。
武道協會那邊,確實不怎么太平,像是有股子暗流在底下涌動,不顯山不露水地尋摸朱雀的蹤跡。
上回那個不痛不癢的電話,八成只是探路的石子。
百草村外頭,通往縣城那條破土路邊上,老樟樹底下這幾日多了個生面孔。
那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一身灰不溜秋的夾克,模樣也普通,擱人堆里翻不出來的那種。
逢人便說自個兒是來鄉下采風的,搞攝影,脖子上還真掛了個半新不舊的相機,時不時對著遠處的田埂、破落的農舍比劃。
可他那雙眼睛,卻不怎么老實,老往百草堂那方向溜,不像看景,倒像在估摸什么。
這人,叫趙捷,武道協會外事部派來摸底的。
他也不急著一頭扎進村子,更沒打算直接尋那林楚欽的晦氣,只準備在外圍打轉,把底細探探清楚。
協會里頭,關于這個林楚欽的鄉下郎中,記錄少得可憐。
這日下午,日頭西斜,林楚欽照舊去了后山那片平日里難見人影的竹林。
他尋了塊平坦空地,慢悠悠拉開架勢。
一口氣吞吐,竹葉簌簌,周遭卻無風。
他練的招式,瞧著尋常,一板一眼,里頭卻有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