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孩們熱熱鬧鬧地交談著,很快奔向下一個話題。葉蓁蓁無意識地嘆息,腳步慢了下來。
明凈寬闊的大廳行人匆匆,匯聚成小股河流,在閘口。
總要慢慢地往前。
葉蓁蓁回來訂的還是暉陽航空的機票,同樣的機場,似乎匆忙來去的也是那些人。
三年沒回國,可她一踩在京市的土地,還是覺得這里最熟悉。
她回來了。
京市的夏季和記憶里沒什么差別,太陽很大,照得人發燙,要是誰家丟塊生肉在瀝青路上,能把肉烤得滋滋作響。
學姐一邊在電話那邊聽她感慨,一邊催她去面試。
那些故地重游的愁緒一瞬間收起,葉蓁蓁直面殘忍的現實。
她這次回來,又要找工作了。
“真是好命,不就是瞎了雙眼睛,哪里要這么多人伺候。”
“有錢人就是這么脆弱,哪有什么陰影,自己努力點走出來就是了,多大點事?”
周頌雪看不見之后,耳朵變得格外靈敏,那些自以為細小的閑言碎語,像蟲子一刻不停爬進門縫里。
嘩啦一聲,他摔了杯子。
發出聲音的人像鳥雀驚飛,四下散開了。
外面的人常有傳言,講周家二少瞎了之后,脾性越發喜怒無常。
聘來的保姆無不是資歷深的,只是拖動了一小步的餐椅,在家里多說了幾句閑話,他動輒發怒,把人趕出去。
張管家把人帶走,又馬不停蹄面試新的保姆。
周家這樣特殊的情況,薪資是格外優厚的,但開除了幾撥后,周家的保姆難做已是出了名,招來的員工越發參差不齊,有大言不慚要從保姆轉崗到集團做項目總監的,也有畏畏縮縮話都講不利索的。
他雙目無神地等待著門外進來的第九個面試者。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他最近真是老了,常想起三年前二少爺還沒出車禍的時候,有人生下來就是要站在高處,成為耀眼星辰。二少爺就是那樣的人……曾經是。
有人站定在門前敲了三聲,高跟鞋叩在地面,聲音極輕。
張管家坐直起來。
來人穿著中規中矩的襯衫西裝套裝,中長發簡單扎起,干練利落。
張管家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又覺得糾結。
膚白柔潤,清亮的眼眸含著笑意,整個人氣質從容,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