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殷霽珩臉上,將他輪廓勾勒得格外鋒利。
“沒關(guān)系,你想吃什么?你不說就我選了。”
許梔看著那張溫和的笑,一時渾身發(fā)冷。
“你……”她的聲音微微發(fā)抖,“不攔我?”
殷霽珩忽然笑了。那笑容看得許梔心尖發(fā)疼,像是有人在上面狠狠擰了一把。
“我又不是孟宴卿,況且我答應(yīng)過你,任卿來去。”他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只是……”
話未說完,一旁的古銅鏡忽然泛起漣漪。
兩人很快反應(yīng)過來,快速上前,握著鏡子又回到了王府中。
夜云似乎已經(jīng)對忽然出現(xiàn)的王爺王妃見怪不怪了,他匆匆上前,附在殷霽珩耳邊說了什么。
“……武安侯夫人在古物司鬧事?”他眉頭微蹙,轉(zhuǎn)向許梔時又恢復(fù)平靜,“我去去就回。”
說完便披上衣袍轉(zhuǎn)身就走,卻被許梔一把抓住他的袖角:“我也去。”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殷霽珩的袖子帶著他的體溫,被許梔攥緊在手中。許梔慌了神,慌忙松手,卻見對方唇角微微揚起。
“好,”他解下自己的玄色斗篷披在她肩上,“喏,風(fēng)大。”
古物司門前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街邊漸漸點燈,照得整個大街分外敞亮。
許梔剛下馬車,就聽見蘇安怡尖厲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啊@般粗劣的仿品也敢充作真跡!”
進門便見一地狼藉,幾個檀木展柜被推倒,碎瓷片散落開來各處。蘇安怡正舉著一只青瓷瓶往地上砸,手腕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殷霽珩牢牢鉗住。
“武安侯夫人好大的火氣,”他聲音不重,卻讓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這只秘色瓷,價值堪比侯府一年的俸祿。”
蘇安怡臉色煞白,惡狠狠地瞪著面前人。
許梔剛?cè)雰?nèi),瞧見滿地狼藉不由得眉頭緊鎖,在心中暗暗計算損耗后,才抬眼看她。
蘇安怡今日裝扮異常樸素,發(fā)間只簪了支銀釵,與從前珠光寶氣的模樣判若兩人。
“本夫人不過是……”她話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住許梔肩上的玄色斗篷。
那可是男子制式,領(lǐng)口還繡著靖王府的暗紋。究竟是為何她能勾得了那么多男人?
許梔彎腰拾起一片瓷片:“尚書穆大人送來的越窯,胎質(zhì)堅薄,釉色青翠。”
“誰要知道這些破爛從哪里來!”蘇安怡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來,“許梔,你以為贏了?”她猛地扯開自己的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疤痕,“你瞧瞧,這疤是你兒子用金簪劃的!他說你才是侯府主母!”
滿堂嘩然。許梔胸口如遭重擊,眼前浮現(xiàn)出孟煜那張臉。
“碧環(huán)!”蘇安怡厲喝一聲,碧環(huán)立刻捧上個錦盒,“這是煜兒昨日寫的《孝經(jīng)》,字字都在罵你無情無義!”
她將紙卷狠狠擲來,殷霽珩抬手擋下,卻還是有邊角掃過許梔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