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排金甲禁軍開道,殷霽珩騎著一匹黑色寶馬緩緩而來,而他身后便是皇帝的龍輦。
許梔就坐在帝王后的轎子上,膝上端正放著那個紫檀木匣。這個位置安排引得圍觀者竊竊私語。
“裝模作樣……”蘇安怡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她今早特意買通了使者館里的廚子,在茶水里加了能令寶石褪色的藥劑。就算那賤人真修好了,待會兒也會……
“請夜郎使臣查驗。”
許梔清洌洌的嗓音讓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她站在館前石階上,一身青色衣裙被日光柔和包裹,透著金色柔光,她出門前特地抹了些脂粉,才顯得面色不至于那么憔悴。
拓跋弘帶著使團眾人大步而出,幾位白須老者滿臉不屑,其中一人甚至直接冷哼:“提前三日完成?怕是隨便粘粘糊弄……”
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
木匣開啟的剎那,一道湛藍流光傾瀉而出。
圍在最前排的百姓下意識瞪大了眼,有人甚至驚呼出聲。
那寶冠頂部的寶石分外璀璨奪目,金絲底座上的每一顆珍珠都圓潤又細膩,在日光中折射出不斷變幻的光彩。
“神乎其技!”孫浩然率先打破寂靜。
“這……這不可能!”使團中最年長的使者撲到匣前,皺巴巴的手顫抖著想去觸碰寶石,“冷鍛金絲的接縫呢?當初明明裂成那樣了……”
許梔唇角微揚。這可是激光點焊技術(shù),那臺機子當初可是費了她不少錢,自然不可能留痕。
“請拓跋大人過目。”她朝著拓跋弘看了眼,將寶冠雙手遞過。
拓跋弘接過時,瞧見那月藍寶石在光線變換下,映照出一層層藍光,如漣漪般映照在四周,光波流轉(zhuǎn),似海面生潮。
“碧海潮生……這才是真正的碧海潮生冠啊!”一位夜郎老者突然驚嘆出聲,“此等技藝,屬實不凡啊!”
皇帝眼中閃過驚嘆,他瞇了瞇眼,很是意外地扭頭看向許梔。
許梔淺淺笑著,余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人群,幾個方才還滿臉不屑的官員此刻瞬間面如土色,不敢置信地半張著嘴,甚至還有人以為自己看錯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王妃大恩,”拓跋弘突然行了個夜郎大禮,單邊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雙手抱拳,“此冠損毀,兩國都揪心,可王妃不但將其修復(fù),還將寶冠本身的‘碧海潮生’之意境造得如此震撼!”
茶樓欄桿突然發(fā)出咔的斷裂聲,蘇安怡半個身子都快探出窗外,精心描畫的妝容再也掩不住她扭曲不甘的表情:“不可能!那寶石明明……”
她猛地咬住舌尖,話語戛然而止,卻已遲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包括那位正在檢查寶冠的夜郎老者,那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銳利起來,寒劍似地刮過蘇安怡:“侯夫人似乎對寶石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