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皇帝開口,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蕩后,越過他們的肩頭,看向屋子桌案上擺放著的那個寶冠。
他一下子瞪圓了眼,才短短三日過去,那塊裂了的月藍寶石就已經寶貝許梔修復好了。桌上還散落著一些魚膠和蜂蠟,看上去有些凌亂。
他意外極了,很快收回視線,心頭疑慮打消。
“不知陛下來此,有失遠迎。”殷霽珩很快拱手行禮,語氣中帶著疲憊。
“朕來看看你們和那寶冠,”皇帝淡淡說著,“那寶冠如何?”
許梔自然而然地讓開一條道,皇帝站定在那寶冠前,俯下身去仔細打量著那寶石。
海藍寶石在七彩光影下流轉著夢幻的色澤,竟看不出半點修復痕跡!她的技術,較之上回替他修玉佩后又長進了太多!這許梔,真乃神人也!
而在他身后的許梔和殷霽珩松了笑臉,相視一眼,彼此都暗自舒了口氣。
五分鐘前,現代工作室內,許梔剛拼好寶石,放下手中工具,整個人往后一攤,不由地舒了一口氣。
誰知擺放在桌案旁的青銅鏡突然泛起漣漪,許梔很快反應過來,聽見來自另外一個時代的敲擊聲——三長兩短,是最高警戒信號。
“殷霽珩,”她很快站起身,叫起一旁正在研究著納米膠的殷霽珩,“夜風傳警報來了。”
自打知道皇帝可能在盯著他們后,他們二人就吩咐夜風,若是有緊急情況,便入密室取銅鏡,在鏡面上敲擊傳遞信息。只是許梔沒想到皇帝那么沉不住氣。
二人很快一齊握住青銅鏡,白光閃過,將他們吞沒。
幾乎是同時兩人的身影在密室內漸漸凝實。兩人尚未站穩,就聽見門外隱約傳來夜風的聲音。
“來得及。”殷霽珩一把拉下衣架上備好的簡單長衫,二人一套,頭發散落,便帶著寶冠出了房門。
好在他們早就布置好了一個凌亂的工作臺,將寶冠置于其上,兩人互相檢查了下衣著,很快來到門前,及時拉開了木門。
殷霽珩輕輕拉過許梔的手,又看了眼站在工作臺前的皇帝,沖她點了點頭:沒事了。
“不愧是大周第一妙手工匠。”皇帝眉頭舒展,似是將先前疑慮一筆勾銷,“不過你這技藝朕實在是好奇。”
他扭過頭,干脆挑明了問:“這技藝不是夜郎秘術嗎?為何你一個生于江南八歲后又隨自己表兄北上的中原人,居然會這種技法?你這是師從何人?”
來了。這大概是皇帝給她的最后一關。
許梔抿了抿唇,將先前準備好的措辭流利說出:“看似是夜郎秘術,但根本還是中原技法。”
她緩緩上前,將發冠舉起,稍一翻轉,露出內側。許梔抬手指了指那縫隙處,對著光線,依稀可見那處凹凸不平,似是刻著什么東西。
“其實當時有一部分是我胡謅的,”許梔十足坦誠地說著,“因為我查驗之后發覺,這所謂夜郎秘術,倒是和中原的一種失傳技法那樣像,而我師父就是那種技法的傳人。”
“我后來想,許是這種技法不是失傳了,只是在中原失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