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名助手,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紫檀木盒。
“許大師,”那男人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這是我家珍藏的鎏金佛塔,塔頂的寶珠脫落了,想找您……”
他的話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著工作室角落。
一個身著對襟盤扣白上衣的男人正坐在茶臺前,動作嫻熟地泡著功夫茶。那人的氣質與這個的工作室格格不入,卻又奇異的和諧。
“不用管他,”許梔抬頭看了眼他,“把東西放在鑒定臺上吧。”
殷霽珩抬眸,與男人對視一眼,隨即沖客人微微頷首,繼續專注于手中的茶具。
滾燙的水流沖入紫砂壺,茶香頓時彌漫開來。
客人離開后,許梔長舒一口氣,摘下手套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一杯冒著熱氣的茶適時遞到面前。
“今天也伏案太久了,”殷霽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還要繼續修復嗎?”
許梔接過茶盞,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
“剛才那件佛塔,”殷霽珩在她身旁坐下,“塔頂的寶珠是后配的吧。”
許梔挑眉,掃了一眼那座佛塔,很快笑了笑:“怎么說?”
“你之前寫的筆記里有說,千百年前的鎏金工藝會留有安裝痕跡,”他指向電腦屏幕上的放大圖像,“但你這個,太整齊了,我不記得古代有什么匠人或者工具手那么穩。這像是你筆記里寫的那種車床加工的。”
許梔欣賞地點了點頭,笑得眼眸發亮:“你還真是過目不忘。”
這幾個月她重新回過古董店運營之后,手里積壓的單子全都被她一口氣完成了,她發覺自己在古代待久了,對于一些過去的工藝也越發熟悉,修復的質量和速度都相較以前高了許多。
逐漸地,她修復師的名聲再次遠揚,很快就在業內席卷,來找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許梔剛想和殷霽珩說怎么處置這佛塔,突然看見電腦彈出新郵件提示,點開一看,竟是國際拍賣行邀請她鑒定一批即將上拍的官窯并還寄來一個玉鐲讓她幫忙修復,報酬數字后面的零多得讓人眼花。
“又要接大單嗎?”殷霽珩掃了一眼屏幕,眉頭輕皺,似乎有些不滿。
許梔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昨天說要帶什么回去?”
殷霽珩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清單:“之前的藥用完了,得再多帶一點回去備用,還有……”
他抬眼看著許梔:“你先前答應給我的書。”
這天夜深,工作室只剩下幾臺儀器運轉的輕微嗡鳴。
許梔全神貫注地捏著刻刀,她沒注意到,早就回去了的殷霽珩又悄然出現在工作室的角落。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剛從靖王府里帶來的夜宵,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拿起那本《西方近現代史》繼續閱讀。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常態,每當許梔沉浸在工作中,他都如影隨形般出現在她周圍,有時會帶食物,有時只是靜靜地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