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那邊又傳來一聲低笑,“從你救了我又離開后,你就一直是我這些年的念想,也是……重逢后這幾個月我的肖想。”
這話一出,她手一松,鉛盒猛地墜在床鋪上,她抬手捂住面頰,雙唇緊抿,不可思議地盯著那鉛盒。
難道我又做夢了?可是為什么會做這種夢?
對面聲音一瞬之間全部消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而許梔也半天沒緩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好像感冒還沒完全好,不然怎么面頰這樣滾燙?
“許……梔?”對面?zhèn)鱽斫躅澏兜纳ひ簦蟾攀锹牭搅怂@邊傳來的動靜。
“你……”許梔試探著開了口,緩緩朝著鉛盒靠近,“是殷霽珩嗎?”
對面一陣靜默,很快,她聽見了一陣啪嚓聲,似乎對面打碎了什么瓷器,她眉頭一皺,下意識脫口而出:“怎么了?”
“真的是你!”殷霽珩驚喜的語調(diào)上揚,全然沒有先前的頹喪與憂愁,“許梔,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是我,我是殷霽珩!”
“能,”許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鏡子……怎么會在你這里?”
“從孟宴卿那里拿來的,”殷霽珩如實相告,“我找了全京城的工匠想修復它,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們都不如你。”
許梔愣了神,一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反駁他。她抿了抿唇,抱緊這個鉛盒:“我……忽然消失,你沒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
“有。”對面毫不遲疑地回答著。
許梔不免有些緊張,細細摩挲著手里的盒子。
他其實知道的也已經(jīng)不少了,況且按照他的聰明才智,估計也能夠想到一些什么。只是……要再次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實在是太困難也太麻煩了。
經(jīng)歷了與孟宴卿那七年之后,她只覺得與人深交都多了疲憊,不知自己還該不該與他一一坦白。
但他想問。
“我想問你……”對面人深思熟慮一番,終于開口了,“你現(xiàn)在還好嗎?先前中的藥是否解了?如今是安全健康的嗎?”
許梔瞬間愣住了:“你……”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或者說,在想辦法去找你。”
許梔沉默了,耳邊又回響起剛才他深情款款的那番話來。
他說,她是他的念想,也是他的肖想。
“許梔?”殷霽珩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你還在嗎?”
“在,”她輕聲回答,“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做。”
“我也沒想到,”他自嘲地笑了笑,“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天天對著一面破鏡子說話,還到處尋工匠,妄圖破鏡重圓。”
許梔沉默許久,就算是隔著鏡子,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無比炙熱的情感:“……最近,古物司一切還好嗎?”
對面明顯被她這刻意轉(zhuǎn)移話題的樣子弄得有些發(fā)懵了,很快,殷霽珩清潤的笑聲從鏡子里鉆出,在黑暗中分外清晰悅耳。
許梔只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