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只見殷霽珩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殿內場面。
許孟山見到他,臉色微變,眸光亮了亮,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
殷霽珩慢悠悠走進來,在眾人視線中走過,俯身撿起一塊碎片,在指尖轉了轉,忽然嗤笑一聲:“許公子,你們御史府上的傳家寶,就是用這種劣質泥坯燒出來的?”
許孟山額頭滲出冷汗,全然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殷……”
殷霽珩懶得聽他辯解,轉頭看向許梔,將許孟山即將脫口而出的稱呼扼斷:“許大人,看來有人存心找你麻煩啊。”
許梔抿唇不語,心中卻已明了。
除了武安侯府,也沒有其他人了。
許孟山見事情敗露,咬牙道:“就算這個蓮花尊不是前朝真品,也是我府上珍寶!許梔失手打碎,難道不該賠償?”
殷霽珩挑眉,靠在一邊桌案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那瓷片:“哦?那你想怎么賠償?”
許孟山被他盯著縮了縮脖子,只能轉頭盯著許梔,強撐著開口:“要么……賠黃金千兩!要么……當眾向我磕頭賠罪!”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朝著許梔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許司正這是被碰瓷了。
她一個剛上任的官員,怎么會有黃金千兩?而磕頭認錯……又是何等的羞辱啊。
許梔眸光微冷,正想開口,殷霽珩的笑聲卻打斷了她。
“許公子,你確定要這么做?”
許孟山被他笑得心里發毛,硬著頭皮點頭:“當然!”
殷霽珩點點頭,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慢條斯理地展開:“巧了,我今日剛好帶了點東西。”
他抬眸,似笑非笑,垂眸掃了眼竹筒上的字跡,朝著許孟山扔過去:“這是西域商隊的貨物清單,上面清楚記載,許公子以百兩白銀購入一尊仿前朝青瓷蓮花尊。”
許孟山臉色瞬間慘白,手忙腳亂地接過那竹筒,逐字逐句地翻看起來。
殷霽珩摸了摸下巴,笑瞇瞇地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此外,三日前,你與武安侯夫人蘇小姐密會于醉仙樓,今天就帶著這東西來了古物司……”語氣陡然轉冷:“許公子,是你自己認罪,還是等我稟明陛下,讓御史大夫親自來領人?”
許孟山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不、不要,不要告訴我叔父!我求求你了!”
“求我沒用。”殷霽珩一腳將他踢開。
許梔靜靜看著這一幕,目光全然落在了殷霽珩的身上。
她沒想到殷霽珩會在這個時候出面幫她。
分明這段時間她忙得和他甚至整個長公主府都沒什么聯系,而他卻暗中替她留意著,早早察覺了端倪,甚至提前備好了證據。
腳邊爬來一個人,許孟山近乎狼狽地抬頭看她,連連磕頭求饒。
許梔后撤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淡淡道:“許公子,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
許孟山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又萬分驚喜地看著她:“多謝、多謝許大人!”
“但請你轉告蘇安怡,”她眸光銳利,一字一句:“若她再敢算計我,我不介意讓她嘗嘗什么叫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