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那里沒有星辰,只有濃重的、化不開的陰霾。
“李煥……完了。”李霖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砂紙摩擦著喉嚨。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身旁沉默的朱純:“他會被關在東宮那座金籠子里,直到腐爛。”
朱純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將目光投向夜幕中的帝都城,不知在想著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
“不止是他完了。”
李霖猛地一凜:“岳丈的意思是”
朱純的目光終于聚焦,落回李霖臉上,上面還帶著蜀王的血。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殿下,還記得陛下是如何看著你們兄弟相爭的嗎?”
李霖一怔,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
他喉嚨有些發緊,艱難地點了點頭。
“帝王心術,深不可測。”朱純的聲音低沉,“陛下在等。他在等你們斗,等你們爭,等你們在奪嫡的血路上,耗盡彼此的力量,磨礪出最鋒利,最堅韌的那把刀,以此選出能駕馭這萬里江山的皇子!”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如今,這個人已經出現了你也知道,未來能登上皇位的一定是奉王。”
朱純面露唏噓之色:“蜀王刺殺諸王是自掘墳墓,秦王當殿行兇是自斷前程,晉王龜縮不出已失銳氣,而你”
朱純的目光在李霖臉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復雜難明,最終化為劫后余生的慶幸:
“殿下,幸虧你早早便做出了選擇。”
此時此刻,朱純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個傻得冒泡的女婿,或是真的是大智若愚了。
“你是奉王的人,是他最親密的兄弟,是他在關外浴血奮戰的戰友!這才是你今日還能站在這里,而不是被一同押入宗人府或詔獄的原因!”
李霖沉默不語。
他的命運早已與李徹緊密相連,之前只是因為意氣相投,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選擇,在今日竟成了他的護身符。
朱純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應該感到慶幸,陛下要的是一個前所未有、鐵板一塊的朝堂,一個能完全由陛下掌控的大慶。”
“李煥這個太子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陛下要揮起的刀將面對所有藩王。”
朱純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中的森然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霖心頭猛地一跳。
“削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