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雕花木門的剎那,一股濃烈刺鼻的藥香如潮水般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夏天眉頭微蹙,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了空氣中復雜的氣息。
作為精通岐黃之術的行家,只憑味道,他就能夠嗅出都是些什么藥材。
黃芪的甘澀、當歸的辛香、茯苓的淡苦……
這些藥材胡亂配伍,根本無法對應任何病癥。
在這令人作嘔的藥香下,還隱隱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像極了毒蛇吐信時散發的氣息。
屋內燭火昏黃,光影在墻壁上搖曳不定。
兩名護士垂手侍立,神情緊張。
床榻邊站著一位身著織金云錦睡袍的艷麗女子,正是關壁君。
她鬢邊的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眼尾的丹蔻如血色般艷麗。
聽到動靜,她緩緩回頭,“馬老,你失蹤這一天去了哪里?就算有什么事情要行動,也要記得提前大聲招呼啊。”
馬千軍顧不上寒暄,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前,目光焦急地落在陳北國蒼白如紙的臉上,“姑爺情況如何?”
關壁君幽幽嘆了口氣,纖長的指尖輕輕劃過陳北國毫無血色的臉頰,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憂慮,“找遍了城里的名醫,都束手無策,現在只能盼著奇跡出現了……”
話未說完,她突然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夏天,秀眉頓時一皺,“他是誰?”
“這是在中州結識的晚輩,從小學習醫術,聽聞姑爺出事,特意連夜趕來相助。”
馬千軍話音未落,關壁君便寒聲開口道:“馬老,你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連規矩都忘了?我們關家的事,何時輪到外人插手?”
夏天恍若未聞,目光如炬地盯著病床上的陳北國。
他緩步上前,衣袂帶起一陣微風,拂動了床邊垂下的紗帳。
就在夏天的指尖即將觸到陳北國脈搏的瞬間,關壁君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柳眉倒豎,厲聲喝道:“放肆!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來人,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給我拿下!”
護院頓時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
馬千軍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擋在夏天身前,背脊挺得筆直,眼神中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小姐,此人醫術高超,或許能救姑爺一命,還請您……”
“住口!”
關壁君一腳踢翻腳邊的凳子,高跟鞋碾過瓷磚,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看來你在中州待得太久,已經忘了,到底誰才是主子!”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夏天終于開口了,“你老公中毒了。”
說著,他掏出袖中的銀針,針尖已泛起詭異的幽黑,“這毒十分罕見,三日后毒發攻心,大羅神仙也難救,不過,如果按我的方子抓藥,他就能撿回一條命。”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那還未停下滾動的凳子,發出一陣吱呀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