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原本鼓動凌亂煩躁的心跳,漸漸恢復平穩,呼吸也不再發顫,目光重新變得冷靜穩定,靜靜的凝落在科西奧那張受了傷,依舊美到詭異的臉上。
她要向科西奧確認。
確認一件事。
確認那道能夠掙脫困局的曙光,是否確切存在。
“那天晚上,”
她開口,音調還殘留著此前情緒起伏的沙啞微顫,“方凝心發病那天,你讓夏知若提前帶了禮物去孟家,我有問過孟承墨,他們早有防備,那些香水也被扣下了,根本沒讓方凝心接觸但她當晚還是發病了。”
她頓住。
科西奧綠眸盯著車頂燈看,沒什么反應。
蘇云眠這時候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香水的事,我之前有和你說過。我也化驗過了,里面不止有一種香。”
她停頓了下,“而你讓紀明借我手送給方凝心的那支香水,孟家確實有檢查過,沒有問題。”
說到這,她停住。
鳳眸微動,落在科西奧那張無動于衷的臉上,眸色不由深了些,語氣也略略加重。
“然后,我想到了一種香。”
“就像中藥會有藥引一樣,起到催化引藥,甚至強化療效的作用,又或者調和制約某種藥效的作用。而香也一樣,存在香引。”
“盡管你用的是香水,但以紀明家里世代調香的本事,你不可能不懂這一點,應該也沒少花心思。所以,我那天說的沒錯,不止一種香。”
她看著科西奧,語速加快。
“我送到方凝心那里的那支香,應該只是輔香,并不完整,單獨使用對身體也不會任何不好的影響。而那天夏知若送過去的禮物根本不是那些香水,那禮物應該在她身上,她身上噴了類似‘香引’的主香,同樣單獨使用沒事。”
“但方凝心一個用過一段時間輔香的,被香引催化,兩種香匯到一起才是完整的香,那晚才會按照你所預想的,發病。”
而孟家扣下那些香水沒用。
夏知若才是那個禮物,更確切說,是從方凝心見到夏知若那一刻起,禮物就已經送到了。
科西奧終于收回望著頂燈的視線,綠眸低垂望著她,里面微漾笑意,臉上終于不再是剛剛那種無動于衷的表情了。
卻仍沒開口。
對視片刻,蘇云眠又道:“不止如此,我化驗了那朵出現在我訂婚禮的黑色玫瑰,上面的殘香成分絕不止兩種。所以,我想,訂婚禮那天,當時你的身上,也有某種差不多的香引,提前對和你有過一段時間接觸的方凝心進行過刺激。”
如果不是這樣。
就難以確保,病情爆發的那樣穩定,那樣恰到好處。
這么猜測。
也是因為,她始終不覺得科西奧是個冒失的人,應該是非常小心才對,否則也不會在國外忍這么久,直到孟梁景‘死了’才開始行動,甚至即便如此也是幾經試探,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