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觸聲驟停。
畫架前坐著的男人側目望來,語氣平靜溫和,“怎么不多睡會?”
蘇云眠搖頭。
男人起身走來,牽著她的手在畫架旁坐下,“那就陪我畫畫,以前我就是這么陪你的。”
她已經習慣男人總對著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她感覺科西奧腦子大概是壞了,不管喝不喝醉,都很不清醒——像是一直活在一場虛假的夢里。
只要她開口這場夢就會破碎。
當然,
到那時,她也會完蛋。
蘇云眠還是清醒的。
她希望科西奧能夠一直不清醒,但她又很清楚,男人的耐心有限,等到意識到虛假,清醒過來那一刻,就是瘋狂的開始,她的處境將會更加危險。
麻煩的是,
她不知道那個時刻何時到來。
腦中閃過這些天經歷的種種,蘇云眠突然抬手,輕輕抓住男人握著畫筆的手。
畫室寂靜無聲。
她緊張地等了一會,見男人沒有掙開,這才稍稍松口氣,握著男人的手輕輕落在畫板上。
面紗遮蓋,看不清畫板,只靠本能作畫。
她有這個能力。
帶動牽引著男人手中的畫筆,模仿著方凝心的筆觸風格,肆意描繪,僅僅輕輕勾勒幾筆,一只蘊含死意的烏鴉躍然紙上烏黑的鴉展翅欲飛,生與死交織。
她能感到,
男人的呼吸一瞬重了。
不由彎唇一笑。
如果清醒的你過于危險,那就請你,永遠沉淪在夢中吧。
畫家最擅長的,就是——
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