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遠坐下,扶了扶眼鏡,笑著說:“小啞巴,想喝點什么?”
盛暖的心臟有點堵,明明發生那么大的事情,都驚動容阿姨來找她,而他自己還挨了打,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盛暖沉重地打著手勢,“疼嗎?”
葉淮遠唇角一顫,馬上又笑了起來,“你是說我嘴角的傷嗎?一點點小傷,不疼的。”
他還不肯說他家里的事。
她只好直接了當地手語問他:“厲庭舟找你麻煩了?”
葉淮遠眸色滯住。
他握了握拳頭,“是不是我媽去找你了?”
“你不管我怎么知道的,那個律師我沒加,以后我也不找你幫我介紹律師了,你跟家里說清楚,看看能否跟他和平溝通。”
“不找律師,你怎么離婚?”
從回國第一天見到盛暖,他就看到她眼里的悲傷。
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到了實在過不下去的地步,她肯定不會離婚的。
“你自己的事都沒處理好,你還操心我的事。”
葉淮遠安慰盛暖說:“小事,不要緊的,葉氏集團還不至于應付不了一點小風波,你別往心里去。”
盛暖有點著急,如果只是一點小小的風波,容阿姨怎么可能會去找她。
“你別說的這么云淡風輕,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情況?”
盛暖的手勢很凌亂,葉淮遠知道她是在擔心他。
她從小都這么善良,也很怕給別人添麻煩。
這會兒,她心里一定很自責。
“相信我,真的沒事,我也不是過去你所認識的那個葉淮遠,我若怕他,就不會給你介紹離婚律師,小啞巴,如果你鐵了心要離婚,我會幫你,不惜一切代價。”
葉淮遠說得很認真,最后四個字,加重了力度,表明了他的決心。
但盛暖不想。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如果厲庭舟不肯離婚,她想離婚的話,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
而她只有半年可活,讓葉淮遠為了她,去犧牲這個代價,根本沒有必要。
她不愿意連累任何人。
她只好打出一段違心的手語。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離婚,上次在帝都,那天晚上不是有雷暴嗎?我很害怕,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有理我,所以我有點生氣,一時沖動才要離婚,后來才知道不是他不來看我,而是交通不便,沒辦法過來而已,夫妻之間難免有點矛盾鬧別扭的時候。”
葉淮遠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地盯著盛暖,“小啞巴,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樣子一點也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