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探口風的也附和道:“對啊!我們不是怕死,是怕死后家里沒人照看。”
陳大山又仰頭喝下了一口黃酒,抬眼看著幾人,終于說話了。
“誰不怕死!”
“像我們這樣的,就算不被衙役殺死,也會在服徭役的路上累死,被災荒餓死也只是遲早的事。”
沉默了片刻,他又冷聲說道:“我不想走到王三娘的那一步。”
王三娘也是村里人,為了讓全家活命,在人市以十六個銅板賣掉了自己。
知曉消息的王老漢直接瘋了,當天晚上就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家里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也死在了家里,直到尸體發(fā)臭了才被發(fā)現(xiàn)。
眾人沉默了。
“我也有娃,我也有家,人家沉舟不是也有。”
陳大山盯著面前的骨頭,不知道想些什么:“想活下去,只有這一條路。”
說完,他又猛地喝了一口酒,喉間辛辣的味道,讓他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嘶啞。
劉五看了幾家的代表:“大山,你我知根知底,這就不說了。”
“咋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說句攀關(guān)系的話,也算是一家人了。”
“那陸家來了多久,掐頭去尾不過三十年。”
“老陸還在的時候,我承認是老實本分。可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喝酒,怎么談老陸的口風都探不出嗎?人家擺明了是不想告訴我們。”
那一晚,今晚在場的眾人都清楚。
“這是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陳大山看了他一眼:“萬一老陸是染上了什么命案,說出來那不是連累我們?”
“能來到石城里的,又有哪一家又是干凈的。”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羞愧的低下的腦袋。
“劉五,你祖上做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殺人越貨,被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
“還有你韓成功,你老子是鎮(zhèn)安府槍棒教頭,殺了幾個狗官逃到青州的吧!”
“還裝模作樣說什么江南流民,你自己聽聽你的口音像不像。”
被點到名的少年郎低下腦袋,腹誹道:難道我的口音不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