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最近很忙。”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替我對莉莉說一聲抱歉。唔,不說也行。”
“你應該學會自己告訴她。”宮野明美嘆氣,她發現在這世上學會直白率真地表達情感,對許多人而言都是挑戰。
久川埴也嘆氣,與她道別,掛斷電話。
于是這部手機又被塞回保險柜里去了,與它一起的還有那本記滿代辦事項的“愿望本”。久川埴看見它安靜地躺在那里,才想起他有段時間沒能打開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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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叛逃后約七天,琴酒終于從鳥取縣回來。久川埴觀察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猜到那位的心情大概也不會太美麗。
aptx4869的研發被迫中止,發放至各行動人員的試驗品也逐步回收銷毀,畢竟是踩在現有醫學倫理法規底線上的敏感試驗,一切動作以不引人矚目的原則暗中進行。
“暗中進行”的意思就是,負責人必須盡可能獨立地完成任務,將信息局限在最小范圍的成員之中。這意味著不能接受任何其他勢力的幫助,誰也不行。
而被指名要求負責此事的最大倒霉蛋,很不幸,就是蜜勒米爾。
“所以,為什么?”
他還記得那天,在賽妮婭新落成的酒吧里,琴酒這樣回答他:
“很簡單,你得到了那位大人的信任。”
——而他想問的正是這一點,久川埴暗想,憑什么他會如此得那位青眼。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可疑了,尤其在雪莉一事上,除非琴酒有意替他隱瞞。
“其實也差不多。”伏特加找到機會,低聲告訴他,“大哥根本沒在匯報時提到你,沒有人知道你見過雪莉,除了我們這些人。”
他看向琴酒,他正咬著煙頭聽賽妮婭匯報,也許是有關新酒吧、新情報站、新集會地點的組成。
“雞尾酒”因為龍舌蘭的疏失不得不停業,賽妮婭對此怨念頗深,不過組織總需要一個供成員交流的地方,在琴酒的幫助下,新酒吧總算得以建成。
這也許是組織衰敗跡象的一個縮影。fbi、日本公安,乃至國際刑警組織,他們開始注意到這些陰影泥潭中的犯罪者們,試圖以各種方式剪去他們的羽翼,削弱他們的根基——醫療組也沒能幸免,這也是為什么,久川埴不得不親自奔忙回收藥劑。
塞德以后,他的手下面臨無人可用的境地。久川埴很難向誰交托信任,更妄論那些藏不住算盤的小人。boss好幾次暗示他可以再找個值得托付代號的下屬,他頭腦一片空白,只想點名把波本挖來。
——唔,朗姆才不會同意。呢他以某種久川埴都覺得離譜的態度信任著波本,注意,信任一個臥底。
那個男人絕對會下蠱吧……
他走神太久,等琴酒走回卡座時,便看見青年滿臉疲憊地面對空酒杯發呆。伏特加替他拉開座位,他干脆將煙碾在那只杯底。
“如果你還是這幅懵懵懂懂的樣子,我很難相信你能獨立完成任務。”他說,眼見蜜勒米爾雙目茫然地抬起頭來,不由嗤一聲。
久川埴一顫,不滿地說:“不管怎么樣,這活已經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