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們當然能想到!”警探像為了證明什么似的打斷他,不滿地道,“可是那衛生間不久前剛被清潔劑清洗過,進出過的人身一旦發生顯色反應,都能因此被解釋為干擾,尤其是最常觸碰洗手臺的雙手?!?/p>
“那么,物件呢?”
男人的嗓音里透著愉悅。久川埴想,他大概是挺喜歡推理的,否則怎么會和偵探小說狂人愛好者的主角一見如故。
“快速的清洗,加之停電的障礙,要想徹底洗干凈指甲或表帶縫隙的血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運動護腕使用的吸水性材料,一旦被濺上液體,也很在短時間內難處理干凈。”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余的唯一一個——
所有人都目光一齊移向最后的小個子男人,他顯然一下慌了神,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結結巴巴嚷起來:“不對!就為什么不是他在殺人前脫掉護腕,或者干脆弄臟后換了一雙……”
他一下住了嘴,表情更加驚恐,這時那警察署長也反應過來:護腕能換,創可貼和表帶不也能取下嗎?
“能麻煩你們將雙手攤開,讓警方檢查嗎?”
小個子男人聞言更加崩潰了,以這樣的心理狀態的確不適合殺人,在尚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居然一嚇就自首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他睜大灰色的眼珠,扣開創可貼甚至其下結了痂的傷口,血液滴滴答答地躺下來,而男人就像無所察似的抱住額頭,
“是我殺了他——但都是那個男人自作自受!”
似乎所有嫌疑人被戳破詭計后都是這幅丑態,久川埴在旁觀處看著他,聽他斷斷續續地闡述起這場鬧劇的始終,
“他妄圖違背上帝!不管歲月常駐,還是返老還童,那都是徹底凌駕于自然規則外的東西——神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他應該受到懲罰!”
自然科學的研究領域——尤其和生物學相關的部分一向是神神叨叨有神論者的聚居地,生命的玄妙奧義總是很容易使研究者瘋魔。久川埴理解這一點,但此時此刻聽見這樣的論調,卻莫名覺得很微妙。
他忍不住看向貝爾摩德,魔女仍是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好像那人口中“違背自然”的惡魔里沒有她的一份。
“……怎么,你好像有話要說?”他的視線太赤裸裸,莎朗一挑眉看了回來,低聲笑道,
“你不會以為我是什么一不順心就要毀尸滅跡的瘋子吧,只有某個家伙干的出這種事?!?/p>
她意在指琴酒,那是個甚至敢開軍用戰機掃射東京塔的真實狠人。久川埴想起這橋段就忍不住笑,而后斂眉繼續聽男人繼續痛哭流涕地控訴:
“我本以為一封恐嚇信就能威脅他,放棄在公開場合宣稱那等瀆神的言論,但他竟敢膽大包天地視而不見!簡直荒謬、自大、殘忍,所以我決定動手……”